與此同時,羅真也找到了銀蒼蘊。
“有事?”銀蒼蘊回頭看她,聲音冰冷。
羅真瑟縮了一秒,但隨后她鼓起勇氣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說?!?/p>
“你之前為什么會讓暮晅哥下水?”羅真組織了一下語言,“我以為你一直很保護他……”
“不。”銀蒼蘊看著她,搖了搖頭,“你想錯了?!?/p>
“???”
“你誤會了小晅,他并不是一個需要保護的人?!便y蒼蘊抿了抿唇,“他下海是想保護我?!?/p>
羅真覺得自己思緒有些混亂,明明現(xiàn)在溺水的是屈暮晅,而去救他的銀蒼蘊水性看起來可能更好,為什么銀蒼蘊反而說是屈暮晅在保護他呢?
“你談過戀愛嗎?”
羅真小臉一紅,搖了搖頭。
“你在家是老大對不對?”
羅真點了點頭,這個倒是真的,她下頭還有弟弟妹妹。
“你可以對一個人好,你也可以保護你想保護的人。但對一個人最好的,不是讓他只能活在你的羽翼下,而是你知道他想要什么,給他成長的空間,幫助他飛翔?!便y蒼蘊頓了頓,聲音沉下去了幾分,“因為你不可能永遠讓他活在你的掌控之中,當你一旦不能控制局面的時候,過度的保護對他來說就是一道催命符。”
“更何況,我在乎的人是雄鷹,可不是什么金絲雀,為什么要活在牢籠之中?”提起屈暮晅,銀蒼蘊此時唇角泛起了淡淡地自豪。
羅真一怔,不知道為什么她眼前仿佛能看見一片廣袤的草原,而非從前風雨不進的精致后花園。好像是她想錯了,她本能地將他們代入一些言情小說的橋段,條件反射地覺得霸道總裁怎么能夠不去保護自己喜歡的人呢?但是她突然覺得,如果這么一對比,小說里霸總的喜歡突然單薄了不少。
保護、尊重和平等從來都是一份感情中不可或缺的。
“那你為什么說暮晅哥是在保護你呢?”羅真還是沒弄明白。
“捕魚和去海邊玩不同,就像你帶著泳圈游泳和把頭埋進海水中,完全不一樣?!?/p>
羅真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我十二歲那年發(fā)生了很多事情?!本褪潜唤壖艿哪且荒辏y蒼蘊眸色由淺轉(zhuǎn)深,“其中有一件……我在海里溺過水,之后醫(yī)生診斷我有輕微的深??謶职Y?!睖蚀_地說是,當初被綁架產(chǎn)生的輕微幽閉恐懼癥再加上之后溺水,導致有一段時間他非常畏懼水,雖然后來算是治愈了,但是對深海他還是喜歡不起來。銀蒼蘊就是知道屈暮晅的心意,所以他沒有爭著要下海,但卻沒有想到之后會演變成這樣。
羅真倒吸了一口冷氣,她想再問些什么,但銀蒼蘊卻無意多說:“我還有點事,你去幫他們處理午餐吧。”
看著羅真跑開的背影,銀蒼蘊用手指按了按塞在耳朵里的無線耳機:“聽清楚了嗎?去查查小晅在我出事那一年后到現(xiàn)在,有沒有跟水有關(guān)的一些特別的新聞?”
隨后他敲了敲石英鐘,掛斷了這通電話。
銀蒼蘊其實在努力平復自己心中的震驚和憤怒,他沒有羅真想的那樣對這件事的發(fā)生那么鎮(zhèn)靜。他對羅真說的話是他的心里話,但他同樣不能輕易諒解自己。他溺水的時候,就是小晅陪著自己的那一個暑假之中,如果張狄之前說的話沒錯,那也就是自己溺水后,小晅才開始廢寢忘食地學習游泳的。
也許……
當初自己溺水的事情,受影響的不止是自己一個人。
但當時的記憶太過混亂,他得找個時間問問他媽媽,當初小晅是不是也在場?而且目睹了自己溺水?
如果真的符合他的猜測,那有心理陰影的可能不止他一個,對深海有恐懼感的也不止他一個人了。在這樣的假設(shè)下,他放任小晅下海捕魚本身就已經(jīng)是個巨大的錯誤了。
這么想著,銀蒼蘊倒是有些后悔自己不管不顧就走了出來,雖然是為了能夠繼續(xù)拍攝出來平息自己的心情,但一想到獨自一人的屈暮晅可能會非常恐懼,他就有些自責。
不過也許正如銀蒼蘊所說,他喜歡的人從來不是金絲雀,而是一只雄鷹。
所以此刻這個氣死人的雄鷹,并沒有感到恐懼,而是正在睡袋中呼呼大睡。
抱胸站著的單于樂氣得牙根都在癢癢,耳邊還回蕩著三十秒前屈暮晅說的話——“挺想知道,不過我很困,等我睡醒了,請單哥一!定!要!滿足我的好奇心?!?/p>
然后……
他倒頭……
就睡著了……
三十秒??!你難道是豬嗎?!每天吃了安眠藥都睡不著的單于樂氣得天靈蓋都要冒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