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學生,什么都不懂?!备惮撜f著便推傅林:“趕緊走趕緊走?!?/p>
她說著便朝傅林擠了擠眼睛,傅林說:“我不走。家里就是沒錢了,你們不信就自己搜,要不你們把家里的電器都搬走吧?!?/p>
那倆要債的就笑,瘦高個的那個走過來,傅瑩趕緊笑著說:“哥,小孩子,不懂事的?!?/p>
那瘦高個也沒有要動手的意思:“不還錢,我們哥倆可就在這住下了?!?/p>
“你們在這住下我們也沒錢呀,”傅瑩說。
“有個美女在,讓我們住下,我們哥倆當然也愿意呀。家里有房間嘛,要不跟你擠一間得了?!?/p>
傅林臉色都漲紅了,說:“你們想干什么,曹尼瑪的!”
傅瑩臉色一變,用力推了他一把,那瘦高個立馬變了臉色:“媽的,找抽是吧!”
傅林掏出手機來要報警,傅瑩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傻啦?!”
傅林緊緊抿著嘴唇,看著那倆人。坐著的那個抽了根煙:“你報你報?!?/p>
“開玩笑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員警來了我們也得還呀,都是朋友,報什么警?!备惮撔Φ挠行╇y看,厲聲對傅林說:“你上班去吧你,家里的事不用你管,小孩子家家的?!?/p>
傅林不是第一次見要債的上門了,報警沒什么用,只會被報復,他也知道。
他緊緊抿著嘴唇,站在那里不肯動,推都推不走:“我們家里現(xiàn)在真沒錢,不信你們隨便搜,要不你們就隨便搬?!?/p>
“沒有?要不我們先搜搜身?”那瘦高個說著就要上手,傅林脫了肩上的包,伸腿就朝那人踹了一腳。
傅瑩驚呼一聲,倆人就打起來了,傅林哪能占到什么便宜,一腳就被踹倒在桌子腿上了。傅瑩嚇得尖叫一聲,跑過去拉人:“別打了別打了,孩子還是學生呢,學生?!?/p>
“有本事就打死我!”傅林特倔強地說。
那人聞言直接往傅林身上踹,傅瑩抓起桌子上的盤子就往那人身上砸:“打我孩子,打我孩子!”
盤子掉落在地上,有一個直接滾到門外去了。
“干什么呢,”外頭突然傳來傅偉的聲音,傅偉手里的包子都掉在地上了,“媽的,你們怎么打人!”
他說著卷起袖子,二話不說就朝那倆人出手,家里頓時亂成了一團,傅偉脾氣躁,但是打架還不如傅林,才剛包扎好的頭,又被打出血來了,但他這人本事不大,膽子大,被揍也不怯場,動靜太大,驚得鄰居都來看熱鬧,有人要報警,瘦高個喊:“老子要錢,天經地義,你們報警也沒用!”
“要錢天經地義,可你也不能打人呀!”一個大媽喊。
“就是,打人就是犯法!報警報警!”
那倆人看傅林和傅偉都掛了彩,估計也怕惹事,罵罵咧咧就趕緊躥了:“你們等著!”
傅瑩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把傅林扶起來,又去扶傅偉,傅偉躺在地上說:“別叫他們走,讓他們賠我醫(yī)藥費,我訛死他們!”
傅林哂笑了一聲,嘴角牽扯到痛處,傅瑩說:“你沒事吧?”
“沒事?!备盗终f。
他們家不是第一次招惹到不三不四的人了,鄰居們也都有意見,圍觀了一會就都散了。傅瑩問傅偉:“不是叫你走了么,你怎么又回來了?!?/p>
“我這不是在外頭吃早飯,想著給你們帶點嘛?!备祩ヅ榔饋恚骸拔易吡?。”
傅瑩追著說:“你的頭!”
“沒事?!备祩[擺手,也沒問為什么打起來。
大概心里明白,也知道問了也沒有什么用。
他彎腰將滾落到樓梯上的幾個包子撿了起來,拍了拍土,往兜里一揣,一瘸一拐地下樓去了。
傅瑩將倒在地上的板凳扶起來,拿了衛(wèi)生紙擦地上的菜渣,擦了一半,忽然又扔在地上:“都跟你說了,不要你管不要你管,你還打,挨揍沒挨夠是吧?”
“我怕他們欺負你,得讓他知道咱們家還有男人在呢。”傅林冷著臉撿起他的背包,要走。
傅瑩說:“你等等,你掛著彩呢!”
傅林抹了一下嘴角,手背上果然有血。
傅瑩要給他上藥,傅林說:“別給我上藥了,難看,給我抹點粉吧,遮一下?!?/p>
傅瑩也沒說話,就去她房間拿了化妝包過來,給傅林涂粉,清純的一張臉,本來就白,涂了粉反而不自然,傅瑩涂著涂著,一只手遮住了眼,波浪微黃的頭發(fā),發(fā)根是白的,過了一會才說:“得罪他們,他們又要報復,吃虧的還是咱們,下次再見了,你就忍一忍?!?/p>
這些要債的人,威逼恐嚇折磨,很有一套,報警都沒辦法。他們從前吃過很多虧。
“以后咱們有錢了,都會好的?!备盗终f:“你千萬不要想不開?!?/p>
“你放心吧,我貪生怕死的很?!备惮撜f。
就是這樣一輩子辛酸的女人,最后卻向命運妥協(xié)了,這一世,他一定不再讓傅瑩過這種日子。
也不用很有錢,只需要做一個安安穩(wěn)穩(wěn)的普通人。
敷完以后,他就拎著背包出了門。
走到共用單車那里的時候,又用手機照了照自己的臉,嘴唇抿了抿,騎著車去上班。
天還是熱,但有點風,騎快了風更大,就是胯上有點疼,可能撞到了。他長長吁了一口氣,仰起頭來,梧桐樹遮天蔽日,好像人都跟著陰涼了起來。
他到汽修店的時候,已經遲到了,胖子和季寒柏都在,好像還來了個客人。
他停好車子,便笑盈盈地跑進去了:“不好意思,我又遲到了。老板好,劉哥好。”
一邊說一邊鞠躬,特有禮貌的樣子,很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