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能哭了,你看看元兒,都病成這個樣子了。”承恩伯夫人美貌,被承恩伯寵了多年,往日里跟承恩伯說話是使性子慣了的?!拔也还?,元兒白白受了這么大的罪,你給我去找京兆衙門的人去,一定要讓他們把害元兒的人給我找出來。”
“我倒要來問你,我一早斷了這逆子手上的銀錢供應,他哪里來的錢去嫖宿紅袖招的?!”承恩伯想想宋元丟的人,怒道。“他要是好好在家里待著,能給人家機會下手,落得這般丟人的下場!他這回是運氣好,回來就病得人事不知,不然老子非打死他不可!”
“元兒是伯府公子,身上若是沒有銀錢豈不會被人看輕嗎?”承恩伯夫人年逾四十,仍舊保養(yǎng)得很好,此時嚶嚶哭泣仍舊麗色動人?!八歼@樣了,你還不想著為元兒討回一個公道嗎?”
“那這逆子害我丟的臉面我要怎么才能討回來,大郎和二郎現(xiàn)如今都在朝為官,你讓我們父子三人出去臉往哪放!”承恩伯此時再看著承恩伯夫人梨花帶雨的一張俏臉,也著實生不出什么憐香惜玉的心來了?!斑€讓我去京兆衙門報案,我告訴你不可能,老子可不再去丟這個人了!”
承恩伯想著宋元肯定是在外面胡作非為的時候,得罪了什么不該得罪的人,要不然一般人怎么可能從那個養(yǎng)著幾十個打手的紅袖招里神不知鬼不覺地拖出宋元,又能將他掛上高架任人圍觀?
現(xiàn)在這個人已經(jīng)丟得夠大了,承恩伯府只能認栽,只希望這件事情可以盡快平息下來。
可是事情偏偏沒有朝著承恩伯希望的方向發(fā)展,這個事情后來反而鬧得越來越大了,京中傳得是沸沸揚揚。
承恩伯和兩個兒子都受不得同僚指指點點,索性稱病躲在伯府里。
可過了三日,又有苦主在京兆衙門外擊響了門外的衙鼓,遞上了鮮血寫就的一張狀紙。
苦主是城北一家手工豆腐坊的店主,他與妻子成婚多年生下了一子一女。兒子健壯早早繼承了家業(yè)學會手制豆腐,女兒生得柔弱貌美偶爾會幫著妻子招呼來買豆腐的客人。因平時來往的客人都是相熟的街坊鄰居,夫妻二人也沒想到女兒在外頭會被人惦記上。
一個月前宋元打豆腐坊門口路過,一眼瞧中了貌美的女兒。宋元上前調戲女兒,女兒嚇得連忙呼救,兒子聽到出來趕走了宋元和兩個小廝。卻不料,第二日兒子一早出攤時被十來個人圍毆,混亂之中女兒也被人搶走。之后夫妻二人一邊照顧被打成殘疾的兒子,一邊又要尋找被搶走的女兒,只可惜一直都沒有找到失蹤的女兒。
直到半個月后,女兒滿身傷痕、衣衫不整地被丟在自家豆腐坊門口。女兒滿身淤青失了清白,連嗓子都哭喊啞了,夫妻二人含淚照顧女兒,生怕女兒想不開。誰能想到?jīng)]熬過三天,女兒還是趁著夫妻二人不在時,投環(huán)自盡了。
夫妻二人看著女兒死不瞑目的尸首、被打斷手腳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兒子,實在是氣不過,決定上衙門告狀。為防不測保全兒子,兩人事先把兒子送到城外同鄉(xiāng)家中。然后夫妻二人割手取血,尋了個書生寫了這滿紙鮮紅的狀書,到了京兆衙門門前擊鼓鳴冤,老兩口決意即使舍掉性命都要為女兒、兒子討回一個公道來。
第四十四章惡果
告狀的苦主叫何老三,見著衙門里出來了一個差役接了他的狀書,他便領著老妻哆哆嗦嗦地在衙門門前的空地上跪了下來。
本來今日有路過的百姓聽見有人擊鼓鳴冤,紛紛圍攏過來看熱鬧。
何老三和妻子一輩子老老實實,從不敢與人爭鋒,卻沒想到子女落得如此慘烈下場。他和老妻向著眾人哭訴著兒子和女兒遭遇的事情,圍觀的百姓們之中有心軟些的聽得當場就落了淚。
一時之間,一傳十、十傳百,大批百姓涌向了京兆衙門。
京兆尹呂晨迫于民怨沸騰,只好親自出了京兆衙門扶起了何老三和他的妻子,宣布接下此案。
消息很快地傳到承恩伯府,承恩伯嘴里的一口酒立刻噴了出來。
“什么!這逆子怎得還惹出了這等事來?”承恩伯怒道。
“父親,這事我們是否需要青去和京兆尹打下招呼?”承恩伯的長子問道?!八c我是同朝恩科出身,還算有些交情?!?
“現(xiàn)在怎么招呼?如今京兆衙門被百姓圍得水泄不通,我們出面不就是承認了這樁事嗎!”承恩伯狠道。“你去把那個逆子給我提來!”
“可是娘說三弟還需臥床養(yǎng)病,把三弟的院子都看起來了?!?
“她那是怕我派人去把那個逆子帶出來打死!”承恩伯索性扔了手中的酒杯,起身就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