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zhuǎn)頭就看懷妄緊盯著面前的幻象，眼底浮出躁戾的冷色，像是在壓抑著殺氣，不叫上面的人發(fā)現(xiàn)端倪。

四周澎湃的靈力宛如一個鼓滿氣體的皮囊，隨時可能炸裂。

隨著幻象中的兩人被啃噬得只剩下一具白骨，上面記錄的人也有點受不了似的趕緊帶著刻影石回去復命了。

…

待上方的人離開，懷妄渾身的靈力終于像是被戳破的氣囊“嘭”一下炸開！

四周魔物一瞬粉身碎骨，竟是連尸身都化作了粉塵。

兼竹側頭看向懷妄，后者面色緊繃，渾身的戾氣幾乎壓制不住。兼竹愣了愣，他自己還不覺有什么，沒想到只是幻象就刺激到了懷妄。

他沒有掙開懷妄的手，只用另一手覆在了懷妄用力到泛白的指骨上，安撫地摩了摩，“幻象罷了?！?/p>

懷妄的力道松了點，仍沒放手，“我知道?！?/p>

兼竹頓了一息，隨即學著佛子的模樣嘰里咕嚕，“好了好了，誦經(jīng)一段，幻覺退散?！?/p>

“……”他說完，懷妄的情緒平復了一點。

接著懷妄低頭拉起兼竹的手看了看——細白的腕子上被他捏出了指印，他動作稍滯，指腹按在上面，“疼？”

“還好?！奔嬷裾f完抽回手來。

他看懷妄目光依舊落在自己手腕上，眉頭壓得很緊，便將手揣進袖子抬頭掃視四周。周圍的魔物正源源不斷地撲在防護罩上，卻絲毫不能近身。

兼竹，“看得到卻吃不到——代入感太強，已經(jīng)在生氣了?！?/p>

懷妄眉心松開，無言地看了他一眼。

…

此處的魔物都是被淘汰掉的，但又沒被處理干凈，只養(yǎng)在這里。不知道是不好處理，還是有別的用途。

伴隨著魔物“砰砰”撞擊在防護罩上的聲音，兼竹悠悠地揣起袖子問道，“你說他們口中的‘成神路’是指什么？”

懷妄，“飛升？”

兼竹不認同，“飛升就說飛升，說什么成神？這不是裝逼嗎?！?/p>

“……”懷妄無法反駁。

兼竹又回到當下，“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先離開這里?！?/p>

“也好，這里的魔物暫時不管，等我們神龍擺尾的時候一起掃掉?！?/p>

“嗯?！睉淹f著一把扣住他的胳膊，兩人化作流光飛逝離開此地。

·

重新回到后山林間，兼竹說，“先留在青霞門，我們變回原來的樣子?！?/p>

懷妄，“人形？”

兼竹，“啾啾?！?/p>

“……”

兩人重新化身為大白鳥和小青鳥，撲棱著翅膀回了箬莘的院子外面，他們搭的鳥窩還在，兼竹直直落進去。

烏瞳正在院中休息，聽見動靜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黑沉沉的眼底閃過一絲光亮，仿佛在說：這么快就回來了？

兼竹撲撲翅膀回應他。

剛撲兩下，頭頂便落下一只銀白的翅膀?qū)⑺浪腊戳嘶厝ィ啊?/p>

兼竹轉(zhuǎn)頭看懷妄，“我和烏瞳說話你有意見？”

懷妄目視前方，“沒有。”

“你的翅膀可不是這么說的。”

“……”

兩人說話間烏瞳還看著這邊。懷妄抬眼對上，烏瞳忽然朝著他們撣了撣翅膀，烏紫色的羽毛中一抹青色若隱若現(xiàn)。

懷妄胸口起伏了兩下，側頭盯了兼竹幾息，隨即低頭狠狠一啄——

兼竹被啄得“嘰”一下！懷妄這次的力道和之前不同，他只覺得頭頂好像有根毛都被拔下來了。

懷妄的速度很快，啄了他后又背過身去，埋著頭不知道在干什么。等兼竹跳到他正面時，懷妄已經(jīng)一臉正直地抬起頭來看著他。

兼竹興師問罪，“你是不是把我毛啄掉了？”

懷妄，“沒有?！?/p>

兼竹將信將疑地看了前者幾眼，然而那張鳥臉上什么都看不出來，他便不再深究了。

…

兩人這次沒去找烏瞳，后者卻出乎意料地自己朝他們飛來，落在兼竹跟前。懷妄不待見他，他也不理懷妄，只看著兼竹，“你們出去一趟是去魔窟里面打滾了？”

兼竹心說還真是。但沒想到烏瞳的感應如此敏銳，只是一絲淡淡的魔氣就被察覺到了。

“旅途路過?！?/p>

他說完以為烏瞳會向往常一樣不再追問，卻聽后者道，“在哪？”

兼竹怔了一下，扭頭看向懷妄：這是能說的嗎？

懷妄看著對面的烏瞳，雙方對視片刻，懷妄道出了飼魔窟的位置。烏瞳扇了扇翅膀，掃過二人，“放心，不是現(xiàn)在過去?！?/p>

兼竹再次懷疑他是不是又知道了什么。

院子那頭傳來一陣動靜，烏瞳轉(zhuǎn)頭一瞥，立馬飛回院中，剛落在樹上箬莘就從屋里出來了。

箬莘看樣子打算帶烏瞳出去，二者交涉了一番，烏瞳便跟著她離開。

兼竹看著烏瞳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同懷妄道，“有沒有覺得烏瞳對箬莘配合了很多？”

懷妄面無表情，“嗯，都快趕得上熱情似火了。”

“……”

前兩者就此離開，兼竹好奇他們的行蹤。

懷妄問，“跟上去看看？”

“不必?！奔嬷裾f著鉆回鳥窩，“今日舟車勞頓，我要休養(yǎng)生息?！彼读硕睹皼r且都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有什么直接問烏瞳就好。”

懷妄垂眼看了他半晌，隨后撲通跳進窩里，將兼竹整只鳥都擠得癟了下去。

兼竹寬宏大量地不同他計較。

·

在烏瞳離開之后沒多久，兼竹便催動著神識企圖同他取得聯(lián)系。但不知怎么的，烏瞳一直沒有給出回應。

就在兼竹以為自己收不到回應時，對面忽然接通傳訊，“有事？”

兼竹振奮了一下，“兄行千里弟擔憂，你現(xiàn)在什么情況，鳥在哪里？”

烏瞳依舊是那副惜字如金的模樣，“殿外?！?/p>

他說“殿外”不做別想，只能是說那名“尊者”的殿外。兼竹明白了，看來那尊者又召集眾弟子帶著魔靈去到了他殿中。

兼竹還想問點什么，烏瞳就道，“回來說。”

看樣子是不方便傳訊，兼竹沒有勉強，應了一聲切斷聯(lián)系，轉(zhuǎn)頭將消息告訴懷妄。懷妄聞言不知想到了什么，“等他們回來看看?！?/p>

…

這一等便是夜色降臨。

箬莘帶著烏瞳回來時，四周天色已然昏暗。但兼竹視力不受周遭光線干擾，能清晰地看見箬莘精神狀態(tài)似乎不好。

她回了院里也沒招呼烏瞳，任后者飛上枝椏，自己回到屋里休息。

待她回屋后，烏瞳落到兼竹和懷妄的枝椏上。他先是看了眼一同擠在鳥窩里的兩人——明明沒有說話，兼竹卻好像從他眼神看出了一聲“嘖”。

烏瞳很快調(diào)整好表情，對兩人道，“弟子進入殿中，靈力被銅環(huán)抽取轉(zhuǎn)化為魔氣，接著又被那‘尊者’盡數(shù)吸入自己體內(nèi)?！?/p>

兼竹驀然想起小話本里一種叫“吸功大法”的邪門功法。

他喃喃自語，“難怪說，魔修都是他成神路上的‘養(yǎng)料’?！本故谴蛩銓⒄麄€宗門的弟子全部煉化成魔，再為自己所用。

烏瞳聞言眼睛瞇了瞇。

兼竹抬眼，“還有嗎？”

烏瞳，“沒別的了?！彼f完沒再過多停留，轉(zhuǎn)身振翅飛去。

兼竹望著他飛離的方向——那道黑色的身影掛著銅環(huán)，并沒有回到棲息的院落，而是漸漸融入那陰沉的夜色中。

只有銅環(huán)上的紅光成為了幢幢樹影間唯一的亮線。

“還看？”懷妄冷聲。

兼竹收回目光往他銀白的翅膀下面挪了挪，“你有沒有覺得烏瞳的毛色要比之前更加油光水滑了一點？”

“呵呵?！?/p>

不等懷妄再次把羽翼撲打得四面透風，兼竹趕緊找補，“但我更喜歡你這樣的?！?/p>

懷妄愣住，尾翎不自覺一顫，“我哪樣？”

兼竹，“純潔無瑕，像只和平鴿。”

懷妄定了定神，“還有呢？”

兼竹輕哼，“還有那會唱歌的小黃鸝～”

懷妄，“……”

作者有話要說：兼竹：離離離離離離離離，離離離離離離～

懷妄：不離，不能離?。。?/p>

今天也是二合一，推薦bgm：《春天在哪里》～

感謝在2021-05-27

23:43:08~2021-05-28

23:10: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娜妃

1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墨魚草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葉冬榮

50瓶；珩貳

49瓶；不會起名字

30瓶；哦多桑~、修羅場一級愛好者

27瓶；sh、41547432

20瓶；和靈安、溫白、倩寶、月令、海棠未雨、只有學習。、吳鰥也是三哥了

10瓶；夜多夢長、chrislu

5瓶；慶彥

3瓶；洛楓、kya、小說真好看、藏身、段嘉衍

2瓶；夜辰、唉（嘆氣）、惑。、蟲紙、糖餅、月落星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2("仙尊始亂終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