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院門,懷妄讓兼竹先坐在石桌旁,接著回屋拿出一套紙筆,“還記得那符陣長什么樣嗎?”
兼竹閉眼回想了片刻,提筆按照記憶畫了個大概。他在轉(zhuǎn)移過來的一瞬確實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星位圖,上面繪制了復雜的符文,細節(jié)處有些模糊。
筆落,懷妄拿起紙看了看,面色逐漸沉凝。
兼竹熟知他的性格,猜想對方是有了頭緒,“仙尊認識這符陣?”
“不能確認?!睉淹f,“但這屬于瀛洲派系。”
瀛洲,位于東國,五大仙山之一。
兼竹腦海中浮出前幾日臨遠宗的來客,白鹿駕車,自東方而來。
“那天來訪的貴客是瀛洲的?”
懷妄對他的敏銳感到詫異,“萬佛宗,墟凈大師。”
兼竹,“……”
他再次感嘆流言的離譜。
能分析出的線索都已經(jīng)擺在面前,其余的一時半會兒也理不出頭緒。兼竹和懷妄面對面在石桌前坐了會兒,日頭漸漸偏移,青松的樹影被悄然拉扯。
兼竹盯著那樹影出了會兒神,“影子又變長了。”
懷妄,“畢竟過去半個時辰了?!?/p>
兼竹沉默片刻,“試煉是不是結(jié)束了?!?/p>
懷妄抬眼,“……”
兼竹刷地起身,袖子一甩朝著山下極速飛去。
…
前山廣場中央,掌門長老列座,場中三十余名弟子,最后的入選的弟子已經(jīng)確認。
唯有一人不見蹤跡。
未乙真人沉下眉,一言不發(fā)。檜庾往干淵峰的方向看了眼,原地踱步一二,“時間早就過了,不管人去了哪里,他都沒有通過試煉!”
未乙道,“至少先把人找到?!?/p>
檜庾冷哼,“我早說過他疑點頗多,說不定趁機潛入了宗門別的地方,還是速速將他捉拿……”
話音未落,人群中忽然傳來小陣驚呼,眾人抬頭,便見一青色的人影自遠處飛來。
“來了來了,人來了!”
“怎么不是從干淵峰的方向來的?”
兼竹落入場中,站定后向掌門長老行了一禮,“抱歉,有事耽擱了?!?/p>
“有事耽擱?”檜庾不信,“你未完成試煉要求,已經(jīng)被淘汰。但在你離開之前,必須交代清楚!”
他說完,后方幾名長老紛紛點頭贊同。
未乙真人保持中立,“不如先聽聽他的解釋,再決定他的試煉結(jié)果?!?/p>
全場的目光匯聚在瞬間兼竹身上。
兼竹,“……”
別看了,還沒編好。
十來秒后,他開口,“迷路了?!?/p>
檜庾頓時被氣得口不擇言,長老架子散落一地,“你是不是把我當傻瓜蛋!?”
未乙輕咳一聲,“檜庾……”
四周也掀起一片質(zhì)疑聲:迷路,迷什么路能從這座山頭迷到另一座山頭?
“他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好歹編個靠譜的借口,迷路也太敷衍了?!?/p>
“這下誰也救不了他了,唉……長這么好看可惜了。”
江潮云急得不行,顧不上其他,三兩步?jīng)_出人群拉住兼竹,“道友啊你就別說夢話了,趕緊如實相告!”
兼竹看他是真的很急,說話都不押韻了。
但自己也沒法如實,不管是干淵峰有個陣法,還是自己剛剛和懷妄待在一起,讓有心人知道怕都是會打草驚蛇。
“刷拉——”下一刻,結(jié)實的縛身鎖捆上他的四肢,兼竹順著鎖鏈看向另一頭。
檜庾攥緊鎖鏈,“再不講實話,就只能將你送去地牢關(guān)押!”
兼竹嘆氣,“我講了你又不信,你這就很主觀唯心?!?/p>
檜庾,“……”
江潮云一臉絕望,他的好道友是真的沒救了。
隔了不遠,江殷掩下幸災樂禍的神色。他對兼竹一面是嫉恨,一面又懼怕,此刻巴不得人被逐出宗門,或者關(guān)押地牢不得翻身!
鐵鎖“哐啷”響動,兼竹沒有反抗,直接被檜庾長老拽了過去準備帶入地牢。
比起周圍各色各樣的目光,他的內(nèi)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睡覺。
江潮云無能為力地退回隊伍中,難掩沮喪。
江殷就站在他旁邊,見狀輕嘲,“急匆匆地跑出去還以為自己能扭轉(zhuǎn)乾坤?他兼竹有多大的臉,不過是個元嬰期,宗門還能為他改規(guī)矩?”
江潮云咬牙切齒,“你敢當著兼竹道友的面這么講嗎?墻倒眾人推,說的就是你這種勢利小人!”
江殷得意,“那又怎么樣,我現(xiàn)在已被掌門收入門下,這宗門也是我?guī)熥鹫f了……”
哐啷,鐵鎖突然一震。
江殷的話頭戛然而止,四周眾弟子紛紛停下議論。
在檜庾驚愕的目光中,天際劃過一道流光,捆住兼竹的縛身鎖被一道靈力蕩開。
風起,帶著料峭的寒意,卷起兼竹的青衫嘩啦作響。
眾人還未回過神,便見一道如劍般銳利的身影立在上空,懷妄俯視場中,“蒼山留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