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留在西川城購房置地,動靜不小。
因宅子剛買下,翻修還需一段時日,謝沅沅無論如何不肯白九去外面住,她把白九當做了自己的子佷,留他在家里多住了一段時間,說好等宅院修好再過去。
西川城依舊和往日一樣,熱鬧過一陣之后又恢復了往日的悠閑。
來往販鹽的行商,還有背著木柴大街小巷叫賣的小販,在炊煙里穿梭行走。蜀地多雨,人們出行一身蓑衣,大雨后的山城石板路被沖刷的濕漉漉的,幾聲鄉(xiāng)音叫賣,做糍粑的小販攤前總有幾個孩子圍在那,若是有人買,黃豆粉都給得足足的。
謝買了一包,瞧著旁邊有小孩,順手多給了幾枚大錢,讓小販分了些給孩子們吃,自己捧了一紙袋熱乎的糍粑邊走邊吃。
他今年生辰的時候,舅舅送了他西川城里生意最好的一家酒樓。
但謝今天卻沒什么心思過去瞧。
這段時間城里說什么的都有,還有傳言說白謝二家有些牽扯不清的恩怨,言之鑿鑿說兩家是“世仇”,還有人說一山難容二虎,這兩年謝家擴展很快,本就有獨霸西川城之意,謝泗泉這三個字幾乎可以寫成“謝西川”了。而且謝家主生性張揚,幾次在外面酒樓里見到他和北地白家的人起沖突,聽說兩邊見了都沒什么好臉色,雖說不至于動手打起來,但瞧著氣氛也不怎么好,一個找茬挖苦,另一個神色冷淡。
謝聽到心里不是滋味。
因為舅舅和白九在酒樓那會,他也在場。
不過拖他們二位的福,最近來他酒樓吃飯的人都多了,生意倒是比往常更好。
謝泗泉沒少在謝耳邊嘀咕,讓他多提防白九;白九倒是很和善,談起來反而說了幾句謝泗泉的好話,說謝家鹽場管理有方,大有可為。
謝聽得多了,不免有些偏心,再遇到舅舅和白九吵架的時候,總會覺得白九受了欺負。
白家宅院翻修,謝沒少過去幫忙。
今日宅院落成,白府門前還有鞭炮紙屑,府上牌匾掛著紅綢,看起來格外喜慶。
謝特意來晚了一會,在外頭溜達著吃完了糍粑,慢悠悠過去,果然阿娘和舅舅他們已經走了,府里特別安靜。
謝對這里也熟悉,從院子翻新開始他就經常來,加上這里建造的和在北地時候住的相仿,格局也是按東院以前的來,謝光瞧著院子里的柿子樹就覺得親切,和他小時候爬過的一樣。
他在內院探頭探腦,書房窗邊有人喊他︰“進來吧。”
謝掀開竹門簾進去,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來了?”
白九坐在那正在看信,垂眼道︰“我這里也沒別的客人?!彼址旁诖竭吙攘艘?聲,很快又忍住了。
謝問︰“受涼了?看過大夫沒有?”
白九道︰“只是初來有些不適,過段時間就好了?!?/p>
謝想了想道︰“我家中有一棵好大的枇杷樹,我去拿些枇杷來?!?/p>
白九叫住他,道︰“也不急在這一時,你看這個?!彼屏耸掷锏男偶^去,里面還有一疊報紙,對謝道︰“我有一個朋友留洋回來辦了報社,哦,說起來你也認識,你還記得曹云昭?”
謝點頭道︰“曹二哥?”
“對,他學成歸國想做些有用之事,加上報社新開,想讓我在他的報紙上打幾個廣告?!?/p>
謝第一次聽說,覺得很有趣,他本就聰穎,白九說的那些一點就通,聽完也湊了一份兒錢給謝家鹽場和自己的酒樓要了一塊豆腐大的頁面做廣告。
兩人坐在那聊天,提起鹽場,免不得又說起謝泗泉。
白九一直對謝泗泉淡淡的,但也不說什么具體原因,謝幫舅舅說話的時候,白九抬眼看他。
謝咳了一聲︰“我舅父其實人不錯,你接觸久了,就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