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畢業(yè)+出柜
畢業(yè)典禮那天有小雨，原定在操場舉行的典禮改為在禮堂進行。
祁清作為優(yōu)秀畢業(yè)生得到校長撥穗的殊榮，他站在臺上目光準(zhǔn)確定格在后排某個穿正裝的男人臉上，隔著這么遠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但那溫柔而飽含深情的目光仿佛無處不在。
他愛我，我也愛他。祁清心想。
愛情沒有理由，如藤蔓般將彼此纏繞，戀愛中的情侶如海岸的荊棘叢中那兩只鳥兒，失去任意一只都無法獨活，只有兩個半球合二為一才是完整的生命。
也許這就是愛情的意義，從一個孤獨的詩人變?yōu)闈M腔熱血的歌者，它會讓你畏手畏腳，也會讓你更加堅強。
從今以后誰也不能阻止我，即使以親情的名義也不行。
黑色的學(xué)士服將祁清的身材襯得愈發(fā)挺拔，經(jīng)管院的領(lǐng)口是灰色的，是高樓大廈的顏色，也是天空的顏色。
那一刻的祁清讓吳非梵覺得陌生，仿佛養(yǎng)在身邊的少年突然長大，還沒來得及回憶那些成長的過程，他就已經(jīng)以一種嶄新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你眼前，你與他的身份不再有一部分是家長與孩子，而是完完全全的平等，他今后甚至可能是你停泊的港灣、你的照顧者，是你男人。
回到家，吳非梵翻看和祁清的合照，照片中倆人身高相差無幾，站在他身邊不再是一顆纖細的小樹苗，而是一顆年輕茁壯的樹，能依偎在他懷里溫存，也能站起來為他遮風(fēng)擋雨。
“在看什么？”祁清從背后圈住他，下巴擱在他肩膀上。
從前這個動作都是吳非梵在做，現(xiàn)在祁清只比他低3厘米，做起這個動作來十分順手。
“在看你。”吳非梵側(cè)過頭親昵地蹭了蹭祁清的臉頰，和祁清一起分享手機上的照片。
“我記得，你還存著我以前的照片?！逼钋宓鹬亩溆醚例X輕輕摩挲，滿意地感到懷里的人身體緊繃。
“以前的什么照片？”吳非梵有些警惕地問。
“我小時候的?！逼钋逖劬镩W爍著危險的光芒，低下頭用嘴唇去啄吻戀人的頸側(cè)。
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祁清雖然身材瘦長，但由于經(jīng)常鍛煉，體力充沛，兩人打籃球吳非梵都不敢說一定能贏過他，再加上他流露過反攻的想法，吳總最近不得不時刻堤防。
“那些照片早就刪了，不信你翻?！眳欠氰笸嶂弊佣惚芩亩号?，將手機遞給他。
“不對，我記得在一個加密文件夾，你找出來給我看看。”祁清不接，放在吳非梵腰間的手威脅似的往衣服里鉆。
“停停停，我找給你看?！币呀?jīng)而立之年的吳總不敢與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正面碰撞，立刻服軟。
祁清就是嚇嚇?biāo)?，既然答?yīng)了就撤出作亂的雙手。
吳非梵心虛得很，那個加密文件夾里可不止那幾張小清的露鳥照，還有各種偷拍，比如說祁清給他削水果的照片、給他洗內(nèi)褲的照片，甚至還有被他逼著做題哭鼻子的照片，他那時性子惡劣，專愛欺負(fù)弱小，誰能想到現(xiàn)世報如此之快。
沒辦法，他打開云盤，輸入文件夾的密碼，照片很快加載出來。
祁清伸手點開第一張，果然就是被設(shè)計拍下的那張恥辱照！
“那個…過去的就過去了……”吳非梵干巴巴地辯解。
“呵呵。”
這一聲呵呵讓吳非梵差點站立不穩(wěn)，他心虛地說：“要不現(xiàn)在就刪，全都刪掉?！?/p>
“為什么要刪掉，這么美好的回憶?！逼钋逶谒鷤?cè)磨牙。
他一張張翻看，越往后翻，吳非梵越是冷汗直冒，尤其是祁清一言不發(fā)，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尷尬的安靜。
終于翻到小小的祁清邊做練習(xí)題邊嚎啕大哭的那張，祁清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老照片像素不高，但從露出的半邊封面來看，這練習(xí)冊很是熟悉。
“……”吳非梵眼神游移，不敢想像祁清此時的表情。
沉默了半晌的祁清終于說話了：“我那么小，你讓我做五三？”
“……你看錯了……”
“嗯？”
“我錯了……”
做錯了的吳非梵為年少時犯下的錯付出了代價，并含淚刪掉了他的文件夾。
又是一年國慶節(jié)，祁清拒絕了吳非梵的陪同，獨自一人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小清，工作忙不忙？”祁媽媽見到兒子回來十分高興，做了一大桌菜給兒子吃。
“還好?！逼钋寤卮稹?/p>
“非梵呢？他怎么沒和你一起回來？”以往祁清每次回家都帶著吳非梵，唯獨這次自己一個人回來。
“他工作忙?！逼钋逖院喴赓W地解釋。
差不多吃完飯的時候，祁母正要收桌子，祁清叫住了她。
“媽，我跟你說個事?！?/p>
祁母見兒子一臉嚴(yán)肅的樣子，頓時緊張起來：“什么事？”
“就是……如果我一直不和女孩子結(jié)婚，你能接受嗎？”祁清選擇了一種委婉的說法。
“什么？不和女孩子結(jié)婚？那怎么行？”祁媽媽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對女孩子沒感覺?！逼钋鍥]有直視母親，低頭說出了這句話。
“…….”祁母一時啞口無言，滿臉震驚。
“怎么會？我記得高中還有女生喜歡你?！背聊肷危疟砬榇魷卣f。
“但是我不喜歡她們，我對女孩子沒感覺。”祁清斬釘截鐵。
“那你對男的有感覺嗎？”祁媽媽不確定地問。
“…….是的?！逼钋鍥Q定先不告訴母親自己其實只喜歡吳非梵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