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故事 龍的新郎】

第一章 龍搶了獻給神的祭品

1.

“?！痹谌鹞男℃?zhèn)的方言里，與“母親”的發(fā)音幾乎一模一樣，所以鎮(zhèn)上的人把祭祀稱為回歸母親的懷抱。

祭祀的祭品都是剛成年的妙齡少女，只不過今年與往年不同，鎮(zhèn)長說收成不好是因為海神在生氣，所以祭品換成了奧斯丁家最小的兒子阿諾。

因為阿諾是獨一無二的人，可以討海神歡心。

阿諾在成人禮上得知了這個消息，他是個有著柔軟金色頭發(fā)的瘦弱男孩，笑起來右邊臉上會出現(xiàn)淺淺的酒窩，與他過世的母親極為相似。

祭祀典禮在阿諾成人禮結束后的第二天，鎮(zhèn)長將赤裸的男孩捆得結結實實放在船上，然后親自鑿開船底。阿諾便蜷縮在狹窄的船艙內(nèi)，等待冰冷的海水逐漸漫過身軀。

溺亡的滋味及其痛苦，阿諾知道，鎮(zhèn)長也知道，但是阿諾不知道的是，祭祀的祭品從來只有死路一條。

因為瑞文小鎮(zhèn)是被神明遺棄的土地，這里從不被圣光眷顧。

阿諾在窒息的痛苦中沈入海底，視線盡頭的微光逐漸遠離。男孩不明白為何回歸母親的懷抱讓他如此痛不欲生，意識抽離的最后，他想神明大概不喜歡他這個祭品。

神的確不喜歡祭品，惡魔卻恰恰相反。

瑞文小鎮(zhèn)的阿諾在死后，成為了獻給惡龍的祭品。

2.

雅各布是一條惡龍，沈睡于瑞文小鎮(zhèn)邊境的海底。

阿諾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當他醒來之后，雅各布告訴了他一切。

男孩身上裹著龍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海帶，眨著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聽完沉默了很久，說：“哦?！?/p>

雅各布的鱗片是好看的青灰色，巨大的羽翼隨著海波飄動，他金黃色的眼睛里只有阿諾瘦小的身影。大小實在不成比例。于是龍想了想，化成了人形。

阿諾依舊盯著他，感嘆了一聲：“呀?！?/p>

雅各布化成的人形高大強壯，青灰色的龍鱗變成寬大的衣袍，他俯身把男孩抱進懷里，然后回到自己的洞穴，隨手在金幣堆里刨了個坑把阿諾塞了進去。

“哇！”男孩看著堆積成山的金幣發(fā)自內(nèi)心地贊嘆。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嗎？”龍大概很久很久未用人形說過話，語音帶著奇怪的腔調(diào)。

阿諾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我死了嗎？”

“死了?！?/p>

“哦……”男孩平靜地接受這個事實，“怪不得我剛剛看自己的手指，感覺顏色有點淡。”

龍尷尬地挑眉。

“神拋棄了我這個祭品？”

“對。”雅各布點頭，“現(xiàn)在你是獻給我的祭品，你屬于我。”

“你會下雨嗎？”阿諾好奇地看著龍，“你會讓收成變好嗎？”

“會?！毖鸥鞑加行┎恍家活櫍拔沂驱??！?/p>

“那行……”男孩松了口氣，微笑著裹緊身上的海帶，“我是你的了。”

龍坐在阿諾身邊的金幣堆上，傾瀉而下的錢幣掩埋了男孩半條小腿。

阿諾伸手撈起幾枚金光閃閃的錢幣：“它們和你的眼睛一樣好看?！?/p>

龍欣然接受了這個贊美，然后在男孩身邊又變出一座金山。

阿諾驚嘆不已，披著海帶爬過去翻找了半天?！皼]有戒指……”他不滿地抱怨，“雅各布，你的藏品里沒有戒指?！?/p>

“什么是戒指？”

“代表我屬于你的指環(huán)?！蹦泻⒔忉尩煤苜M力，“人類結婚的時候會交換這種東西，算是對彼此忠誠的誓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