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來,是錯?!?/p>
傅巖側過頭,望著他,斂起嘴角,“你的第一次婚姻失敗了,至此勾搭上了我的女兒,在跟我女兒交往的同時,還帶著前妻出席家宴,你覺得,不是錯?”
尉遲微微蹙眉,他目光淡冷,“是常黎要問的?”
傅巖選擇了閉口不言,沒說話,但卻有一抹弧度自他唇角勾勒起。
“我的前妻,是我的親人?!?/p>
他神情淡漠,薄唇輕抿了抿,“我把她當親人?!?/p>
一抹冷笑自傅巖嘴角逸出,“親人?或許我這個年紀能理解你,但常黎,她能理解嗎?她一個并未經歷過婚姻的人?!?/p>
氣氛沉寂了一下。
“所以,您想說什么?”
尉遲面無表情,平靜的目光無端讓人心顫。
傅巖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他兩眼,沒什么情緒,一字一句道。
“我想說,我的女兒值得更好的人,而你,不是我眼里更好的?!?/p>
他一點表情也沒有的站起身,從兜里抽出根煙攥在手上,唇角勾起一抹薄涼。
“至于你的恩情,你想要什么?我傅家替她還?!?/p>
尉遲感覺眉宇間有什么細微的東西,在一點點地碎裂,他嘴角抿起,苦笑了笑,仰著視線看他。
“想要什么?您覺得,我還缺什么?”
傅巖不置一詞,他知道他,確實不缺什么了。
他手上緊掐著那支煙,眼里的黑耀逐漸變得諱莫如深。
“你捐骨髓的事,告訴她了嗎?”
尉遲不答。
傅巖目光深邃,唇角逐漸挽起,“我想,你沒告訴吧?!?/p>
見他依舊不說話,他盯著他的沉邃的潭底開始盡顯深黯。
“尉遲,要我同意你跟我女兒在一起也可以,你把這事告訴她,無非是她為了還你的恩情,選擇嫁給你?!?/p>
傅巖說話說的很輕,似一團縹緲的煙霧,卻令尉遲如神工雕刻般的俊臉直接沉冷下去。
血液在一剎那加速流動,尉遲屏住呼吸,喉嚨處泛起異樣的感覺。
面前這個人太清楚,誅人先誅心,毀人先毀志。
上兵伐謀,攻心為上。
“怎么樣?”
傅巖將那根煙叼到嘴上,眼睛淺瞇的看他,從兜里拿起打火機下意識要點,卻發(fā)現(xiàn)是在醫(yī)院,又將火機收進了兜里。
尉遲薄唇緊抿成道直線,垂在身側的手指指節(jié)被他摁得凸出明顯。
“放心,我從沒打算告訴她?!?/p>
傅巖聞言,將煙從嘴角取下,斂下的視線稍稍輕揚,直直落向男人。
“行,那就這么說了,尉遲,我給了你選擇了?!?/p>
他淡淡陳述,個中語調拿捏得非常恰當,沒有過多起伏。
緊接著一個電話倏然響起,傅巖攥起接聽,他眉目沉了下。
“什么?暈了?我就在這家醫(yī)院,馬上過來?!?/p>
說完,他招呼也沒跟尉遲打,邁步匆忙離去。
傅巖離去后不久,手術室的門開了,之前的那名主治醫(yī)生走了出來,他直接走過來,朝尉遲深深鞠了一躬。
“我代表接受捐獻的病人家屬謝謝您。”
尉遲薄唇緊抿著,沒說話,他視線不經意瞥到了不遠處的窗外,透過透明的玻璃窗戶,一眼望出去。
一場雪,落不盡冬天的冷漠,雪很美,但很涼,涼到心底。
想起那天,尉遲矜曾跟他說,“尉遲啊,你運氣不錯,能碰上京都的第一場雪?!?/p>
是啊,新的一年,新的初雪。
他從沒想過初雪下起來的這天,他會永遠都記得了,銘記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