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宮內(nèi)也來人了,太子領(lǐng)著幾位皇子前來給叔父上香,身邊還跟著剛回京的四皇子。
余微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見到這位話本子里懦弱無能,沒有主見又生性多疑的東宮。
和她想像中的那種文弱書生又帶了絲陰戾之氣的模樣不同,太子身量雖不算高,人也有些清瘦,可氣質(zhì)溫潤,一雙鳳眸也十分清明。
單看人是半點不似話本子里描寫的和坊間傳言的那般的。
只是下一刻余微就知道坊間傳言是怎么來的了。
按理太子是兄長,他來了理應(yīng)第一個上香才是,可他卻是主動側(cè)身將香奴遞給他的香讓了出來,動作還做的極為自然,顯然在宮中他也一貫這般。
且他開口也極為軟弱,一點也沒有為儲君的自覺,聲音吶吶,“你,你們先來給皇叔上香吧,孤隨后再上?!?/p>
太子這話,身后的皇子們都似習(xí)以為常了,魏堯面上則是直接帶了諷刺,“皇兄,給皇叔上香您都謙讓我們,傳出去只怕對您聲名更不好了?!?/p>
話本子里,元妃和四皇子魏堯一直就受寵,可元妃和四皇子對外卻一直是寵辱不驚的。
元妃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雷打不動的準(zhǔn)時去給太后和皇后請安,而四皇子則是性格耿直,對誰都是有什么說什么,便是對太子的一些行為動作有看不慣的也是直接指出來。
對皇位更是沒有表現(xiàn)出半點垂涎的意思,整個朝堂和后宮都知道,皇帝寵愛的四皇子向往的是馬革裹尸的軍旅生涯。
便是因了這樣,太后一度對這個孫子看走了眼。
她還覺得這個孫子有她武安侯府的風(fēng)范,每每聽到皇帝罵太子不爭氣,她就遺憾四皇子不是出自皇后的肚子。
果然,四皇子這話和反應(yīng),身后的眾位皇子沒覺得有半點不對,都習(xí)以為常了。
便是太子自己也是好脾氣的笑了笑,“父皇說謙讓是應(yīng)該的,名聲無礙的?!?/p>
余微在一旁瞧著,若不是有魏翌的話還有話本子的形容一直在腦子里提醒著她,她都要被眼前的一幕騙了過去,認(rèn)為太子就是一個軟弱的大傻蛋,四皇子也是一個耿直又容易得罪人的了。
她不由心下感嘆,一個個的還真是戲精啊,這要是在那個二十一世紀(jì)的地方,都可以和大學(xué)生口中那些電影明星有的一比了。
“哦。”
魏堯聽了又勾了勾唇,也不再說什么,接過香歐的香對著靈堂拜了拜,把香插好后就看著魏翌說了聲:“大堂兄節(jié)哀啊?!?/p>
魏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才冷聲說了聲,“多謝?!?/p>
魏堯也不在意他的冷淡,他又看向余微說道,“要說這世上,還真是無奇不有,前些日子我無意間救下一名……”
“微微,方才岳父大人說,他那兒給你準(zhǔn)備了些東西,等會兒會讓人給你送來,我還忘記給你說了。”魏翌突然出聲打斷了魏堯要說的話。
余微早聽出來魏堯要說什么了,她是完全不在意,但見魏翌這般反應(yīng),她覺得蘇婉月的事她還是裝不知道比較好。
是以她嘟了嘟嘴道,“他還給我準(zhǔn)備了什么?剛才還說以后不再限制我花錢了,給了我一遝銀票,難不成還準(zhǔn)備了產(chǎn)業(yè)?可余家一半的產(chǎn)業(yè)他都給我了啊?!?/p>
“等會兒送來了就知道了。”
魏翌溫聲說了聲,然后又冷冷的望向了魏堯問道,“四皇子,不知元升元大人如何了?”
“我離開揚州城匆忙,也沒去楊府拜見過?!?/p>
魏堯臉上的笑瞬間斂盡,盯著魏翌的目光暗意洶涌。
元升是他的三舅父,死了一個舅父,他不至于太難受。
只是偏偏這個舅父手里為他私下囤了一隊兵衛(wèi)。
如今元升一死,這隊兵衛(wèi)群龍無首,急需人去壓制和掩藏,揚州城太守的位置由誰來做就成了關(guān)鍵。
而余文海身為吏部尚書,對揚州城太守的屬位擁有重要的決策權(quán)。
魏翌這話也是在提醒他,不要做的太過,一個外室女和養(yǎng)在身邊的嫡長女,還是嫡長女最重要。
昨夜蘇婉月去認(rèn)親了又如何,余文海根本沒將多出個女兒的事告訴這個長女,還一大早帶著補償過來看了這個長女。
“三舅父他前段時日被歹人害了。”最終,魏堯要出口的話凝成了這句。
“這般突然,”魏翌訝異的回了聲,然后不冷不淡的說了聲,“節(jié)哀?!?/p>
魏堯勉強也回了聲多謝就立在了一旁不再吭聲了。
魏堯不找事了,太子和其他幾位皇子一一來上過香拜祭后又象征性的上前安慰了魏翌幾句,就一起離開了。
隨著太子等人的上門,接連幾日前來拜祭的大臣是越來越多,余微整日整日的跪著,便是膝下有墊子,人也有些吃不消了。
等熬到晚間能抽出一兩個時辰歇息,那膝蓋已經(jīng)是腫成青紫一片了,偏偏因魏暨魏柔還沒回來,太后還特地推遲了瑞王的下葬時間。
魏翌在見到余微眼下的青影越發(fā)重,膝蓋越發(fā)青紫后,臉色也越發(fā)陰沉了,面對上門來祭拜的大臣也是喪著一張臉,倒讓朝中大臣感嘆起了他的孝心。
私下里還忍不住議論,瑞王寵繼室疼小兒子又有個什么用,突然暴斃死了,給他送終的人也只有這個先王妃留下的長子在身邊,小兒子遠(yuǎn)在外地趕不回來,娶的繼室更是面都沒露下,一直稱病在床。
當(dāng)然也有人猜測,江顯入獄后,江氏只怕是被軟禁起來了才沒出來。
不過這些猜測都隨著魏暨魏柔的回來,消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