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去了?!?/p>
“嗯,”余文海點了點頭,“那你現(xiàn)在可空?”
余微想回沒空,只是抬頭看到他消瘦有些疲態(tài)的臉后,又改了口,“還行,這會兒人都還沒上門?!?/p>
說完猜到他有事,便起了身,和他一塊去了靈堂后面的后罩堂。
“父親可是有事?”
余微接過青蒿送上來的茶水,不算很客氣的將茶水遞給他,問了聲。
余文海見她主動給她遞茶水,板著的臉微緩了緩,只是父女二人習(xí)慣了針鋒相對,如今突然熄了火,他還有些不自在。
接過茶水,掩飾性的喝了口,他才問她,“魏翌對你可好?”
問完他又覺得多余,不過數(shù)月不見,他的女兒又變了一個樣,細瓷的臉上蘊著粉暈,白里透紅,與在家時因有意控制飲食后那張沒什么血色的小臉完全不同,長開的緣故,便是一身麻衣,也遮不住她眉目間的研色,身段的裊娜。
果然就聽余微用氣死人的語氣回道,“當然好了,吃得好,穿的也好,哪像在伯府啊,每頓只能吃三分飽,穿的也是舊衣?!?/p>
余微說著不禁又生氣起來,祖母去了后,有祖父幫著,她才吃了一段時間的飽飯,可祖父去了后,她這個便宜父親就開始管制她吃飯的問題了,還因為段氏的緣故,她每年新衣都沒得一套。
余文海聽得噎了噎,這事確實是他理虧。
他也是擔(dān)心她蠻力再增嫁入皇家后被人發(fā)現(xiàn)會不被喜歡,才學(xué)著母親去控制她的飯量,哪知道段氏會利用這個事克扣她的飯量還克扣他的衣裳。
他一個男人,鮮少理會內(nèi)宅,便是偶爾偷摸去看她,注意到這個去問段氏,得到的回答也是她在守孝才不穿制的新衣,還是她嫁妝被段氏換了后,他發(fā)賣段氏身邊的人才知道她這幾年受到的委屈。
可恨余山還是管家,竟然也以為他不看重長女,從不和他說這些。
“是爹爹錯了,這些年疏忽了你?!毙念^愧疚,加上也不想和女兒再僵下去,余文海道了歉。
余微聽了,卻像是見了鬼一般的看著他,“你,你沒事吧?”
他,他不會得病了吧?
不然天下紅雨了,他居然和她認錯了……
那一口一個孽女的罵聲呢?
這是什么表情……余文海眉心忍不住跳了跳,卻是沒回余微了,從袖中拿出一疊銀票,“今后你想花錢便花吧,不夠的我再給你?!?/p>
他還是去做副業(yè)多掙點吧,老是控制她的錢財被她怨不說,他自己心里也不得勁。
這不正常啊,難道他有什么事需要瑞王府替他辦?
轉(zhuǎn)念一想,余微又自己否定了,對比魏翌這個只受太后那么點垂簾過日子的世子,她爹才是皇帝身邊的紅人,真正有實權(quán)的人,加上任了這么些年吏部尚書,他手下的人,只怕不比蘇首輔少。
那他這出是干嘛呢?
難不成他病入膏肓了,才想在臨死前了結(jié)了恩怨?
余微盯著遞到面前的銀票,也沒接,猶豫片刻,又忍不住說了句,“你,你要不要請祝太醫(yī)替你看看的?”
對比瑞王,她這便宜父親好像也能將就了。
雖然這些年吧,相處得不太好,可好歹他也沒打過她,也沒想過將她弄死啥的,她好像還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的。
這傻丫頭說的都是些什么話呢……
余文海簡直哭笑不得,同時也不禁反省,他這些年,是真的太過分了,才會導(dǎo)致現(xiàn)在見他一點示好,她就似見了鬼,還懷疑他得了病。
這般想著,余文海臉色又緩了緩,他起身將手上的銀票塞進她手里:“我沒事,只是前段時間把那個對你娘說你克人的臭道士抓住了而已?!?/p>
這話余文海不是哄騙她,實際這些年他一直在尋找當年那個老道,一是想確認她是不是真的克人,二也是想尋找解決方法。
只是一直沒有音信,卻不想前幾日京中破獲了一樁拐賣案,人販子偽裝成老道上門說孩子出生不祥,然后將人帶走。
他想起之前妻子臨終前說過,她對女兒很復(fù)雜,她恨她克人,害了她弟弟,讓她不能為他留下一個嗣子,但終究無法舍下她的,老道說的,她沒有聽,只將她許給了命硬的瑞王世子。
于是他將當年陪在妻子身邊的老人帶了過去,認出這個妖道就是當年騙了妻子那個妖道。
可恨這些年,他們就因為這妖道一句話,對女兒這般虧待。
余文海張了張嘴,想開口和她說說妖道的事,再和她道歉,誰知余微卻是沒什么反應(yīng),也沒去問那道士又說了什么,只捏著手中的銀票淡淡應(yīng)了聲:“哦?!?/p>
父女二人就這樣又陷入了沉默,還是余文海忍不了女兒對他這般的不在意,忍不住問了聲:“你不好奇那道士的情況?”
“不好奇?!庇辔u了搖頭。
是真的不好奇,克人什么的,她早已經(jīng)不在意了,她也早過了需要別人認可才能活下去的年紀了,是以那道士到底是怎么回事,都和她無關(guān)了。
不過看她便宜父親突然這樣,那道士只怕是個騙子。
只是那又如何,信了那道士的是他們,受了冷待的是她,而那些都已經(jīng)過去了,又不能再改變了。
至于那道士,就讓她便宜爹去折騰吧。
余文海聞言,有些失落,卻也明白這么些年,自己傷了女兒的心了,要彌補回來不是那么容易的。
是以他也沒再多說,轉(zhuǎn)開話題問她:“前段時間和他去揚州了?”
“嗯?!庇辔Ⅻc了點頭。
余文海見她臉上沒露出異樣,猶豫一番,他又問道,“那你在揚州,可遇到一個叫蘇……”
“岳父大人!”余文海話沒說完,魏翌的聲音就響起在門口,打斷了他要問出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