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書呢?”
余微沖他笑了笑,不敢看他看的什么書,也不敢多打量魏翌書房的陳設,端著托盤放在了屋內的一方小圓桌上。
“晚食可能要晚些,你餓了嗎?來嘗嘗我做的這個,別看這外觀不咋樣,味道真的不錯,你來嘗嘗看?”
魏翌見她進屋,就放下了手中的書,抬眸見她目不斜視端著托盤走到桌前,自顧自將托盤里的東西擺上桌的樣子,默了一瞬,終是轉著輪椅朝她過去。
余微見他過來,雙眸亮了亮,臉上的笑也深了深,又趕緊將干凈得在燈火照耀下能泛光的銀筷遞給他。
魏翌捏著筷子,又看了眼盤子里的糕點,或許書房微暗,燈燭昏黃的緣故,原本樣子算不得精致的糕點也順眼了許多。
瞥眼又見余微一臉期待的看著他,魏翌抿了抿唇,終是拿筷夾了一個放進嘴中,唇微動,隨后,愣住。
“怎么樣?”
余微見他愣住的模樣,不由小心的問道,雖說她自己嘗過,但她并不確定這廝是不是如書里所說真愛吃這種,不由有些忐忑。
魏翌并沒有回她,而是拿筷子又夾了一個放進嘴中。
余微見狀立刻得意了,眉梢也朝上揚了揚,“怎么樣,我就說味道不錯吧,我可研究了許久呢……”
哪知她話音剛落,魏翌就放下了筷子,余微臉上的笑再次僵住,人也有些慌。
“怎么了,不好吃?不會啊,我之前嘗過,雖然不夠精致好看,但味道絕對是天下獨一份的。”
“你有何事?”魏翌直接問她。
余微愣了愣,反應過來后,忍不住捏了捏手指,“那個,我打算明日回門,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回去?”
魏翌抬眸淡淡看她一眼,“我可以陪你回去。”
“真的?”
余微欣喜若狂,又狗腿的夸他一句,“你真是個好人?!?/p>
結果話音剛落就聽見魏翌又來了一句,“但我不能替你將嫁妝討回來?!?/p>
“為什么?”余微臉色一變,想也不想的問他。
開什么玩笑,她要回門的目的就是為了討回嫁妝,不然她吃飽了沒事干,閑得發(fā)慌才會想著回去。
魏翌對她的反應半點不意外,臉上依然淡漠,“你可知你繼母為何膽敢換你的嫁妝,還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你知道?是因為什么?”余微疑惑的看向他。
實際她真的想不明白,她是嫁到王府,便是魏翌天生不良于行,到底也是王府世子,瑞王府唯一的繼承人,只要太后還在,對他的恩寵不斷,便沒人能動他。
這也是繼王妃一直想讓自己兒子魏暨承爵,卻始終不敢妄動的原因。
而她和他,是自幼定下的親事,這廝又老是作她們有多相愛的戲。
在這樣的情況下,繼母只要腦袋沒事,就會知道,換了她的嫁妝會惹來的禍事。
然而,魏翌卻沒回答她這個問題,只和她說起另外一事,“錦衣司江都督獨子江煬已經定下了承恩伯家嫡長女。”
錦衣司江都督江顯是繼王妃的兄長,承恩伯家則是繼母的娘家。
江家和承恩伯家的地位懸殊,又是獨子定下的嫡長女,算是高嫁低娶。
而繼母娘家那侄女她也見過,長相普通,還生有齙牙,能達成這樣一段姻緣,勢必不是因了看中了。
也就是說,她繼母娘家和繼王妃娘家因了某種利害徹底死綁在了一起。
死綁也意為著消息互通,繼母段氏一向以娘家利益為重,這些年更是借著她便宜爹吏部尚書的關系,為娘家謀了諸多利益。
是以她在娘家地位不低,段家知悉的消息,她必然也能知道。
而繼母能有膽子換她嫁妝,必然是她有十足的把握,就算被發(fā)現嫁妝被換,她那時也拿她毫無辦法。
會是什么,能給她這么大的倚仗呢
余微不傻,在魏翌說出這個資訊后,腦子里的思路就一下接上了。
想到自己新婚第二天做了魏翌的替死鬼。
再聯想到她知道的那本書里的資訊。
女主之所以能夠除掉段氏讓自己母親嫁進伯府,自己成為伯府嫡女,是因為繼母娘家承恩伯府因貪逆被滿門抄斬,繼母沒了庇護在害女主不成后自食惡果。
而魏翌能夠成為瑞王順利承爵,則是因為他拿出了江顯曾是反王安插在皇帝身邊的人的證據,一本反王親自撰寫的——花名冊,從而除掉了江顯和繼王妃……
一個貪逆罪,最多也就是被抄家罷了,為何會如此重判?
兩家出事又在相近的時間……
電光石火之間,余微突然悟了,“下毒的是江顯的人?”
之所以不猜是承恩伯的人,是因為她知道承恩伯段家還沒那個本事能將人安插到王府來。
魏翌神情微動,倒是沒料到她會聯想到這里來,抬頭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他沒有否認,卻也沒再和她多說,只道,“明日我還有事,你若想回門,可以推后。”
“那我嫁妝怎么辦?”
余微煩躁的問道,繼母和繼王妃,江顯勾搭了又如何,關她屁事啊,反正這兩位早晚有女主和反派來收拾的,她只想要回她的嫁妝。
這狗男人,說這么多,還不就是不想幫她,別和她說什么顧全大局……
她要是真忍了嫁妝一事,才是徹底和魏翌這個狗男人站隊了,到時死的更快……
然而魏翌沒有回她,已經推著輪椅出了書房了,余微見著,雙目都要噴火了。
狗男人,白瞎了她一下午功夫了。
這般想著,余微坐下來將桌上剩的糕點拿起來全都吃了個干凈,然后回房直接又睡到了床上。
那狗男人就該睡榻,不讓他,就不讓他……
讓他吃了她的東西還不幫她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