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出二人表面旗鼓相當(dāng),悲樹終究棋差一招,恐怕要在這場斗法中落敗,成為短鞭修士的戰(zhàn)利品。
“未必?!?/p>
不知何時,長明站在她身旁道。
云海也踱步過來。
“長明道友說得不錯,高下還未決出?!?/p>
許靜仙看得入神,忍不住反駁:“悲樹看似勇猛,實(shí)則后繼乏力,那個半魔卻十足韌性,論耐力爆發(fā),已經(jīng)可以勉強(qiáng)躋身宗師了?!?/p>
她雖然走的是采陽補(bǔ)陰起家的魔修路子,內(nèi)心卻很不愿意照著這條路子修煉下去,反而對武修之路興致勃勃,否則也不會為了一株不一定存在的養(yǎng)真草進(jìn)來冒險。
“你的話沒錯,但忽略了人心。”
許靜仙還未琢磨透長明這句話是何意時,遠(yuǎn)處變故陡生。
一道白光射向短鞭修士的后背!
白光去勢不算快,攻勢也不算凌厲,但短鞭修士也需要拂手將其化解。
可正是他分神出去的瞬間,悲樹已經(jīng)抓住機(jī)會進(jìn)行反攻,直接用力破開對方的防御,短鞭修士的靈力被打亂,形同防御被攻破,哪怕只有半息,長杖也已經(jīng)落在頭頂。
“剛才有個人,一直站在那處屋檐下,盯著他們倆,如果不是要?dú)⒈瘶?,就是要對另一個人動手?!?/p>
云海的聲音徐徐響起,他所指的方向,原本是漆黑陰暗難以觀察的死角,正好雷電亮起,將那一片映得通透。
“但那個半魔修士已經(jīng)占了上風(fēng),那人完全沒必要動手,多此一舉,所以他動手只有一個可能,幫悲樹?!?/p>
說話間,持短鞭的半魔修士從半空落下,身軀無力,想必已經(jīng)兇多吉少。
大部分人都沒想到這一場斗法會以這樣一種方式結(jié)束,一時都還怔怔的,望著悲樹持杖落在七星河最高的塔尖上。
“博野已死,七星河無主,他手下最得力的大將太羅,也已被我斬殺,從今日起,我便是七星河之主!若有不服者,盡可上前,我給你這個挑戰(zhàn)的機(jī)會,過了今夜,再有挑釁者,殺無赦!”
悲樹的聲音遙遙傳出,清晰落入七星河每一個人耳中。
四周靜悄悄的。
沒有人動。
也許有人想動,但他們都在等別人先動。
許靜仙終于明白長明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七星河占主博野被外來修士徐鳳林殺死之后,徐鳳林沒在此多逗留,直接就去了第二重淵,七星河群龍無首人心惶惶,悲樹和太羅應(yīng)該是其中最有實(shí)力問鼎七星河之主的兩人,太羅也許在修為上更勝一籌,卻沒料到悲樹的同盟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暗算自己。
他太自負(fù)于實(shí)力,最終也死于自己的自負(fù)。
悲樹等了片刻,見無人出聲反對,嘴角無聲揚(yáng)起。
“一個時辰后,本座將于七星臺設(shè)宴恭候諸位,在場者,不必請柬皆可赴宴?!?/p>
這就等于昭告自己七星河之主的身份了,前去赴宴的人,也就相當(dāng)于承認(rèn)悲樹的地位。
許靜仙還未見過一方勢力如此快速突兀地易主,人間世界雖然也殘酷,但還未到如此赤|裸|裸殘酷的地步,那些所謂名門正道之間,終究還是講些道德廉恥的,就連他們魔門,雖是不擇手段,但周可以實(shí)力深厚,雖然喜怒無常很難伺候,但他見血宗宗主的地位,也從未被挑戰(zhàn)過。
長明抬起頭。
天上雷電稍斂,烏云仍在。
層層陰沉明暗相疊,仿佛也與地面的復(fù)雜變幻相互昭示。
“長明道友悟到了什么天機(jī)嗎?”云海問。
“我在想,九重淵里的黑夜,一直是這么長嗎?”長明道。
“你更喜歡白天嗎?”
“我喜歡看得更清楚,有利于我看清真相?!?/p>
長明意味深長看他一眼,一語雙關(guān)。
對方笑了下,沒接長明的話:“長明道友,孫道友,同去赴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