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靜仙:“我從未聽過什么養(yǎng)真草,焉知不是你隨口胡扯?”
長明:“你可以去問問周可以,便知我所說是真是假。”
許靜仙心說我活膩了?剛從宗主那“逃”出來,怎么可能又回去送死。
不可否認(rèn),對方這番話,讓她的心思開始動搖活泛起來。
她原本的打算是,將長明送到九重淵附近,任由他自己找路,自己則回來復(fù)明,誰都知道那地方九死一生,就算長明死在里頭,也是很合理的。
但宗主這人喜怒無常,一會兒一個主意,誰也說不準(zhǔn)他到底想不想讓長明活著回來。
萬一自己把人丟在九重淵,宗主不樂意了,找她算賬,那她上哪兒再變個大活人出來?
能被當(dāng)成人丹送去給宗主還安然無恙的人從未有過,長明是例外之中的例外,從二人方才的情形來看,必定是過往有些淵源,指不定是這人讓宗主因愛生恨,才會憤而劍走偏鋒,以人丹練功……
不知不覺,許靜仙已經(jīng)腦補(bǔ)了一段愛而不得相愛相殺的恩怨情仇。
“我不太明白,明郎既與宗主如此相熟,方才為何又打了個你死我活?”許靜仙半真半假試探道。
“有時牽絆越深的人,見面才越是不得安寧?!遍L明也半真半假地回答。
許靜仙:“這么說,你們果然是舊識故交。”
長明:“他在河邊長大,少時家里貧寒,經(jīng)常自己去河里抓魚吃,到后來家境改善,卻是徹底厭了魚肉,甚至聞見魚腥味就想吐,想必到如今也沒有改變。”
他若說別的,許靜仙或許還不知道,但她為了討好周可以,曾特意打聽過對方愛好,周可以討厭吃魚這一點(diǎn),并非什么秘密,可誰也不曉得為什么。
許靜仙終于確信此人與宗主果然是舊識,并且懷疑兩人很可能有一腿。
“既然宗主有令,靜仙自然要遵從,不過天色也不早了,我先讓人帶郎君去歇息,明日再啟程前往九重淵,如何?”
長明自無異議。
“那就有勞仙子了?!?/p>
這一覺,長明睡得無比安穩(wěn)。
比在七弦門后山還要安穩(wěn)。
不是因?yàn)橐姷骄脛e重逢的三徒弟,而是他知道周可以和許靜仙一定會輾轉(zhuǎn)難眠。
周可以是因?yàn)檎灰姷剿€未在震驚中回過神來。
白天與他交手之后,以周可以多疑的性子,夜里必定在琢磨自己死鬼師父到底是不是真的修為猛增,還是虛張聲勢,琢磨死鬼師父又在哪里得了奇遇,是不是已臻地仙水準(zhǔn)。
越是虛虛實(shí)實(shí),周可以就越不敢輕舉妄動,最終只會折磨自己的頭發(fā)。
而許靜仙則必定會對長明口中的養(yǎng)真草動心,四處詢問其是否存在,弄不好一整夜都不休息了,就忙著在各種典籍真經(jīng)中尋找真相。
既然別人都睡得不好,那長明就睡得更好了。
長達(dá)五個時辰的睡眠讓他隔日起床時神清氣爽。
與之相反的卻是許靜仙倦意濃重的面容。
修士不可能因?yàn)橐灰篃o眠就疲憊成這樣,許靜仙如此精神不濟(jì),必定是連夜用她那個金鈴四處去找與養(yǎng)真草有關(guān)的佐證。
以至于她看見長明神采奕奕,臉色就更黑了一點(diǎn)。
“明郎好似很開心,是昨夜做了什么好夢嗎?”
“許仙子何出此言?”
“我見你紅光滿面,印堂祥云圍繞,應(yīng)該是遇到了什么高興的事情,能不能說出來與我分享一二?”許靜仙一字一句,從牙縫里擠出。
“我開心是因?yàn)橄勺涌雌饋砣玑屩刎?fù),一定找到了某個問題的答案,所以我為你高興?!遍L明真誠道。
許靜仙氣極反笑,恨不得從他身上咬下一口肉來。
自她當(dāng)上一峰之主,外人見了她都是又恨又怕,當(dāng)面稱仙子,背地叫妖女,只有她讓別人吃癟的份,從未有人能牽著她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這個長明真是能人所不能。
“我的確在一本古籍上找到養(yǎng)真草的傳說?!?/p>
長明挑眉:“恭喜仙子?!?/p>
許靜仙又想咬人了,“對養(yǎng)真草,你還知道什么?”
長明:“此物不沾土石不沾露水,不在枝蔓之上,不在巖壁之中,見者稱其不沾因果不入輪回,九重淵也難覓蹤跡,唯有月圓之夜現(xiàn)身片刻。這些事情,你找到的那本古籍上,一定沒有寫?!?/p>
許靜仙狐疑:“那你怎會如此清楚?你去過九重淵?”
長明:“我腦子受過傷,也許去過,但記不得路了,養(yǎng)真草應(yīng)該是親眼所見,否則也不會留下深刻印象,如今你修為已至瓶頸,沒有機(jī)緣再難寸進(jìn),養(yǎng)真草就是你最大的機(jī)會。”
許靜仙嬌哼:“我不會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機(jī)會去送命的,宗主既然讓我送你到九重淵,我便送你到入口,親眼看著你進(jìn)去,就可回來復(fù)命了,你休要蠱惑我!”
長明笑了一下:“那我們何時啟程?”
許靜仙:“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