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嘉義臉色鐵青,不停地?fù)u著頭:“這是人是鬼?我從來沒見過……從來沒見過……”
楊曼一言不發(fā)地站起來,奔審訊室去了,蘇君子停頓了片刻,有點擔(dān)心,追著她一路過去了。
盛遙啞著聲音說:“后邊還有幾個別的視頻,你們……你們誰要看,自己插上耳機(jī)看。我受不了這個了?!?/p>
“姜湖你跟馮隊繼續(xù)去審那個江濱,盛遙你把所有登陸過這個聊天室的ip地址都給我追蹤出來,怡寧你和孟隊之前干什么,接著去做,我來把這些視頻看完。”沈夜熙從抽屜里拉出一根耳機(jī)線來,插上。
旁邊卻伸出一只手來,伸手抓過一邊的耳塞機(jī),姜湖用腳撥過一把椅子,不由分說地坐下:“我跟你一起?!?/p>
沈夜熙看了他一眼。
姜湖說:“你注意罪案現(xiàn)場和兇手,我來注意這個‘拍視頻’的人?!?/p>
沈夜熙一只手抓著耳機(jī)線,不肯退讓:“說了我來處理?!?/p>
本來在一邊等著姜湖的馮紀(jì)、還有一幫被分配好任務(wù)的人都識趣地先退散了。
“你注意到剛剛那段視頻里,對著周敏的臉拍了多久,對著李景榮的臉又拍了多久么?”姜湖輕聲問。
沈夜熙一愣。
“鏡頭對著周敏的臉總共拍了八分多鐘,而對著李景榮的鏡頭只有四分鐘?!苯f,挑起眼睛望向他,“知道為什么么?”
沈夜熙皺眉,心里涌上種說不出的滋味,有的時候,眼前這個人越是堅強(qiáng)越是平靜,他就越不安,因為再不會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人也是血肉之軀,也會半夜因為噩夢一次又一次地驚醒。
“因為拍視頻的人是個虐待狂?!苯戒佒睌⒌卣f,“在他眼里,看著受害者最后的掙扎、恐懼,要比殺人兇手的花樣百出都讓他激動,另外……”
他壓低了聲音,幾乎是壓在喉嚨里說的:“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我更了解他?!?/p>
半晌,沈夜熙嘆了口氣,松了一根耳機(jī)線給他。
姜湖勉強(qiáng)笑了一下,沈夜熙點開下一段地獄之旅一樣的視頻,耳機(jī)里各種慘叫和瘋狂。隨后,沈夜熙悄悄地在桌子底下伸手握住姜湖的手,姜湖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卻被握得更緊——
究竟有多大的恨意,會做出這種見慣了血腥場面的警察們都看不下去的事情?
楊曼說:“李景榮你最好放老實點,我們剛剛登陸了你們那人渣聊天室,你做了什么事我們也都看見了,我問什么你就說什么,別他娘的想給老娘?;?!”
蘇君子隨著她進(jìn)了審訊室,默不作聲地坐在她旁邊。
李景榮端起下巴看著楊曼,嗤笑一聲,轉(zhuǎn)向蘇君子說:“這女人跟周敏那婊/子還真像,你們得留神,省的那天被她從后邊放冷槍?!?/p>
楊曼用力一拍桌子,桌上茶杯里的水被她這么一拍居然灑出了不少,蘇君子都替她手疼,于是輕咳一聲:“你殺周敏的動機(jī)就是因為她曾經(jīng)誤傷過你么?”
“誤傷?”李景榮的雙手被銬在桌子上,他費(fèi)力地擡起手蹭蹭自己的下巴,“蘇警官,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這么天真呢?那么多人里她只打中我一個,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獨(dú)吞功勞么?那賤/人不擇一切手段地往上爬,什么事情做不出來?執(zhí)法人員……嘿,別逗了?!?/p>
楊曼一動,蘇君子立刻按住她,這女人一身蠻力,蘇君子也挺辛苦,還要分出心來問李景榮:“你殺周敏的當(dāng)天,在場拍視頻的人是誰?”
李景榮笑了笑:“是大法官?!?/p>
“沒聽說過雜碎也能叫法官的。”楊曼人被按著,嘴卻不饒人。
蘇君子嘴上沒說,心里頂了她這句話。
李景榮表情不變:“你們不會理解的,多說也沒用?!?/p>
“你說的這位‘大法官’,是通過什么途徑聯(lián)系到的?”蘇君子問。
“我不用聯(lián)系,有委屈和仇恨的時候,大法官自己就會出現(xiàn)?!?/p>
蘇君子皺著眉和楊曼對視一眼,這人的樣子,真的挺像練了X輪功走火入魔的。
“那他第一次是在什么情況下出現(xiàn)的?你們之間——包括和江濱之間,的聯(lián)絡(luò)途徑是什么?”
李景榮雙手放在桌子上,身體微微前傾,笑起來,壓低了聲音說:“你們查到什么,盡管去查,只要人間正義還在,審判就不會停止,有罪的人必然會受到懲罰……”
“放你娘的屁?!睏盥喍逃辛Φ卦u價。
“怎么,你也是罪人么?你怕了么?”李景榮咄咄逼人。
楊曼順手就把桌子上的茶杯丟過去了,李景榮的反射神經(jīng)還不錯,一偏頭躲開了,楊曼一擊不成,就要親自撲上去,用拳頭爆他的頭,又被蘇君子全力拖住。
盛遙很快追查到了所有登陸過聊天室的ip地址,讓人心寒的是,十六個地址的主人,居然全是警察隊伍的內(nèi)部人員。
莫匆連夜發(fā)出通知,各地抓捕行動開始。
可是李景榮的那句話,卻好像夢魘一樣,縈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