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通知,郁桃自然很有職業(yè)操守地提前做好準(zhǔn)備。她對性事不算熱衷,但也非白紙一張,男人喜歡的模樣無非那幾種。
沒費什么心思打扮自己,反正最后也是被扒光,最要緊是內(nèi)衣好看,她有當(dāng)“女朋友”的自覺,更何況周總那么大手筆,為捧她直接開了家影視公司。
擔(dān)心待會兒沒胃口,先弄了點晚餐對付,出門前挑一條黑色露肩連衣裙換上,晚禮服的款式,穿上細(xì)高跟,等待時針指向七點。
周時桉提前到了,讓她下去停車場,郁桃到了地庫,很快找到那輛熟悉的黑色路虎。
拉開車門坐進(jìn)去,人傻了眼。
他一身休閑打扮,顯然剛從球場下來,顯得自己打扮得略隆重了些,有些刻意。
“上去拿件外套,待會兒兩小時冷死你?!?
郁桃又折回28樓,沒換衣服,套了件同色薄西服外套下來。
“去哪兒?”
周時桉晃了晃手中兩張票,“平京大劇院?!?
郁桃掃過那票面上的圖案,有些恍神,不自然的神色很快被看出來。
周時桉以為她是因為他早上的暗示而緊張,轉(zhuǎn)頭玩味地笑:“怕什么?”
郁桃說:“抱著敬業(yè)精神,怕差評。”
周時桉說:“剛才下了球場,有人送我兩張票,想來你應(yīng)該愛聽?wèi)?,那就去看看?!?
郁桃不搭茬:“嗯,聽周總安排?!?
周時桉不太樂意被她叫“周總”,顯得兩人是純甲乙方關(guān)系似的,雖然事實如此,可男女溫存一事,總要講究一個合意。
他沒有強取豪奪的興趣,女人太冷淡總叫人掃興,更掃興的是她的冷淡似乎是憑空而來。
周時桉示意她坐過來。
郁桃乖乖照做,靠在他右手邊,肩被攬住,他低頭凝視她半晌,語氣平淡,說:“不是說有敬業(yè)精神?”
隨即低下頭附在她耳邊,責(zé)怪地說:“這么硬還這么冷,我喜歡又燙又軟的。”
郁桃憋出五個字:“我會注意的。”
她原本已做好心理準(zhǔn)備,猜想大概周時桉會帶她去吃一頓精致的晚餐,然后回到這兒,或去酒店,坐實兩人的桃色交易關(guān)系。
萬萬沒想到他帶她去聽?wèi)?,別的戲就算了,今晚這場……有江胤。
頓時拿不準(zhǔn)只是巧合,還是在測試她是否守規(guī)矩。帶情人去聽她心上人的戲,怎么看怎么像試探。
琢磨了會兒,覺得應(yīng)該是巧合,畢竟她對江胤的情愫從未宣之于口,當(dāng)事人都不知道,周時桉再神通廣大也查不到。
可直到進(jìn)場、落座,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怎么深呼吸也放松不下來,幸好觀眾席很快靜下來,郁桃放心地躲在人群中。
今晚這出是《西廂記》。
扮張生的小生聲音高亢,為貼合角色作羞羞怯怯之態(tài),郁桃透過濃厚的戲妝,想江胤眉清目秀、粉面朱唇的樣子,文小生身上大多有一種陰柔之美,如春曉之花。
臺上唱到“誰承望東墻腳步占了鰲頭,怎想道惜花心養(yǎng)成折桂手,脂粉叢里包藏著錦繡……”
她正沉浸在這剛韌有力卻又透著哀怨的語調(diào)中,心緒繁雜,忽然手背被溫?zé)岬恼菩母采希籼倚拿偷匾惶?,下意識抽回手,被死死握住。
轉(zhuǎn)頭去看,他微微仰著臉直視舞臺,輪廓被細(xì)碎的燈光勾勒得十分清晰。
尷尬與沉默間,余光一轉(zhuǎn),臺上的張生目光似乎掃過這一片,蜻蜓點水般停了短暫一瞬。
直到結(jié)束,周時桉也沒放開她那只手,時不時用拇指摩挲她掌心,有些癢。
結(jié)束后兩人很快退了場,被周時桉牽著回到車?yán)?,郁桃忽然掌著車門,一股無名沖動涌上心來,扔下一句:“東西落里面了,等我三分鐘?!?
折返跑回劇場,輕車熟路尋到后臺,正在平復(fù)心跳,就見有人挑簾出來。
還穿著戲服的江胤走出來,手里捧著一束花。
想來是粉絲送的……當(dāng)然,他在圈子里這么紅。
江胤一臉意外,然后轉(zhuǎn)為欣喜,“師妹!好久不見?!?
郁桃和江胤曾經(jīng)在一塊學(xué)戲曲,彼此之間以師兄妹稱呼。
“師兄,我來恭喜你演出成功?!?
說罷上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隔著花兒,無法再貼近。
江胤寒暄說:“好久沒聽到你消息了……最近怎么樣?”
郁桃臉埋在他肩頭,“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