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言至低下頭,小聲說:“我嫉妒他,嫉妒你喜歡他?!?/p>
賀洲神色微怔,然后他垂下眉眼,抿了抿唇:“我已經(jīng)和你結(jié)婚了?!?/p>
“但你還是喜歡他?!?/p>
賀洲沉默了半響,忽然說:“我會慢慢放下的?!?/p>
邱言至聽賀洲這么說,整個人都愣住了,他抬頭看向賀洲,感覺賀洲似乎哪里變了。
——這哪里是什么渣男賀洲。
這分明是痛改前非的二十四孝好老公。
邱言至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我離開了的那半個月,你和孟齊康發(fā)生什么矛盾了嗎?”
“沒有,那半個月我們都沒再見過面?!?/p>
“為什么?”邱言至感覺有點(diǎn)不可思議,他都走了,多好的機(jī)會啊,他要是賀洲,他恨不得趁著沒人打擾,天天跟自個兒的白月光粘在一起。
“因?yàn)槲矣行┟??!?/p>
“忙什么?。俊鼻裱灾晾^續(xù)追問。
賀洲看了眼邱言至,沒說話。
“你在忙什么???”邱言至問起來沒完沒了。
“邱言至。”賀洲忽然喊了邱言至的名字,“那十五天,你去哪兒了?!?/p>
邱言至一秒乖巧。
“唔……去了一個普普通通破破爛爛的地方……誒,不說這個了,我又餓了,我們?nèi)コ燥埌伞?/p>
今天竟然第一次和賀洲安安靜靜地坐在家里吃了晚飯。
賀洲突然變地溫和,邱言至竟然還有點(diǎn)不適應(yīng)。
邱言至放下碗筷的時候。
賀洲忽然對傭人說:“往我房間里再放一個枕頭。”
邱言至感覺有些不妙,抬頭看向賀洲。
賀洲神色自如:“我們既然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以后就睡在一個房間吧?!?/p>
邱言至:???。?!
睡在一個房間?!
為什么要睡在一個房間?!
你想干什么?!
我不要?。?!
邱言至渾身緊繃,腦子里飛快思索著該扯什么謊逃離這一切。
就在這時,賀洲的手機(jī)鈴聲響了起來。
邱言至在心里默默祈禱這通電話能把賀洲叫走。
賀洲接了電話,神色忽然變得怪異,然后把電話遞給了邱言至:“找你的?!?/p>
邱言至也有點(diǎn)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電話會打到賀洲那里,但還是接了電話。
“你好,我叫沈星緯,是賀洲的朋友。您是邱言至邱先生吧?您認(rèn)識張煜軒嗎?參加婚禮時,我記得你們好像是很好的朋友?!?/p>
“煜軒怎么了?他是出什么事了嗎?”
“他在我的酒吧喝酒,看起來狀態(tài)很不好……”
“我這就過去?!?/p>
邱言至記了地址,拿起手機(jī)錢包和鑰匙就要出門。
賀洲站起身子:“要不要我去送你?!?/p>
邱言至搖了搖頭,晃了晃手上的鑰匙:“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去,你先休息吧,我今天晚上可能要晚點(diǎn)才能回來。”
邱言至被沈星緯領(lǐng)著進(jìn)入包廂的時候,看見張煜軒身穿一條粉色的蓬蓬裙,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喝得爛醉 。
邱言至走到他身邊:“怎么一個人喝酒,不叫上我?”
張煜軒委屈巴巴地說:“我以為你還在住院……”
邱言至一看就知道張煜軒有心事,問他:“為什么心情不好?”
張煜軒撇了撇嘴,聲音都哽咽了:“學(xué)、學(xué)長要結(jié)、結(jié)婚了……”
邱言至不知道已經(jīng)從張煜軒嘴里聽到過幾百回學(xué)長學(xué)長,但對這個學(xué)長了解實(shí)在不多。
張煜軒這回有些醉了,對著邱言至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學(xué)長是個直男,只喜歡女孩。
張煜軒初中的時候喜歡上他的學(xué)長,那時候張煜軒長得矮,被學(xué)長當(dāng)成了女孩子。
張煜軒也是因?yàn)檫@個才一直穿的裙子。
張煜軒喜歡了他10年。
而那個人下個月要結(jié)婚。
張煜軒醉了酒,臉頰都變得紅彤彤的,他扯著嘴角似乎在笑,眼睛里卻有點(diǎn)點(diǎn)水光:“言言啊,你說我要不要去變個性……那樣他是不是就會喜歡我了?!?/p>
邱言至聽著聽著,就覺得又心疼又生氣,恨不得一巴掌呼到張煜軒的后腦杓上。
邱言至奪過張煜軒的酒杯,惡聲惡氣地說:“張煜軒你是不是要?dú)馑牢?,我以為你是自己喜歡穿裙子,到頭來竟然他媽的是為了個男人,還他媽要變性!別說你變成女的了,就算你變成外星人,他該不喜歡你還是不會喜歡你!”
“為了個男人這樣你他媽寒磣不寒磣?。?!”
張煜軒嘴角往下一撇,似乎就要哭出來了。
邱言至低頭看見張煜軒身上亮眼的粉色裙子,頓時覺得這顏色格外刺眼,撂下一句,你在這等著我,就轉(zhuǎn)身離開了包廂。
邱言至再回來的時候手中已經(jīng)多了兩袋男款衣服。
“換上!”邱言至說。
張煜軒眼睛紅紅,鼻子紅紅地看著邱言至,搖了搖頭,聲音里帶著哭腔:“我不換,學(xué)長說過我穿裙子可愛……”
還學(xué)長呢!還執(zhí)迷不悟呢!
邱言至實(shí)在是恨鐵不成鋼,撲上去就去扯張煜軒的裙子:“不換是吧,我?guī)湍銚Q?!?/p>
張煜軒身高1米93,渾身腱子肉,這裙子雖是定制款的,可穿上還是有些緊,邱言至去拉他身后的拉鏈,拉了半天都沒拉下來,一時氣急,呲啦一聲,就把裙子從衣領(lǐng)處扯爛了長長一道。
“不要——”
張煜軒發(fā)出凄厲的叫聲。
“砰!”門被人撞開,沈星緯慌慌張張地說:“怎么了?怎么了?發(fā)生什么——”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燈光昏暗的包廂里。
酒瓶散落了一桌一地。
賀洲的新婚妻子正撲在一個高壯男人身上,面色兇狠地撕著人家的衣服。
那高壯男人穿著被撕得破破爛爛的粉色裙子,面色緋紅,滿臉淚痕,衣衫不整,高聲慘叫。
賀洲的新婚妻子……口味好重啊。
沈星緯默默地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對身旁的男人說:“……賀……賀洲,我、我還有點(diǎn)事……先先走了?!?/p>
沙發(fā)上那兩個糾纏在一起的男人,這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
齊齊地抬頭,看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