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言至看見賀洲的表情。
心里咯噔一聲響。
他覺得,他這回是真的要涼。
關(guān)鍵是這回車翻的,他連狡辯都沒有方向。
話是他剛剛親口說的,事情也確確實實是他做的。
吊燈那件事發(fā)生前,他抽到了一張R級別的賀洲人物劇情卡,內(nèi)容是英雄救美,在聽到賀洲要翹掉蜜月去給孟齊康接機的時候,他便確定了要使用這張卡。
第一次遭遇這種事情沒有經(jīng)驗,為了演地逼真一些,他還特智障地是把痛感下調(diào)到了60%。
吊燈要砸下來的時候,大黃還飛在他面前提醒:要砸下來了哦,一、二、三。
然后他便朝著賀洲撲了上去。
張煜軒還在他身邊,他也不愿再扯個謊,說剛剛在屋里說的那些全都是安慰張煜軒的假話。
——那未免太不堪,太下作。
他不冤,只是有些倒霉,恰好被發(fā)現(xiàn)。
但他也不覺得自己有錯,這畢竟只是一場游戲,攻略賀洲就是他的游戲任務(wù)和目標(biāo),賀洲只是個NPC,他不管對賀洲做什么都合乎情理。
但不知道為何,看著賀洲冰冷的眼睛,他竟然也覺得心里發(fā)緊。
身旁的張煜軒整個人也不安了起來,張了張嘴,沒說話,呼吸聲卻不由自主緊張起來。
空氣實在是太壓抑太緊迫太令人不安。
邱言至覺得自己必須要做點什么來打破這一切。
他看向賀洲,嘴唇微微發(fā)抖:“賀洲……”
賀洲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邱言至原來只覺得賀洲的眼睛看起來好看,卻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這種濃郁的黑色也可以可怕地像一團(tuán)風(fēng)暴。
邱言至不愿再看,于是閉上眼睛:“……對不起,我錯了,我只是我只是太喜歡你了,太想得到你了,對不起……”
“喜歡我?”
賀洲冷笑了一聲,打斷他,盯著邱言至,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字一句:
“你的喜歡,讓我覺得惡心?!?/p>
賀洲離開后,張煜軒擔(dān)心的看向一邊的邱言至,小心翼翼的喊他:“言言……”
邱言至搖了搖頭:“我沒事兒?!?/p>
邱言至聳了聳肩:“至少這件事又重新幫我復(fù)習(xí)了一個道理。”
“什么道理?”
“撒謊就是埋雷,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得砰的一聲炸了。”邱言至笑著說。
張煜軒現(xiàn)在十分擔(dān)心邱言至的狀態(tài),就算是邱言至和他在說笑,他也笑不起來,他覺得邱言至只是在強顏歡笑。
邱言至不知道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嘆了口氣,往床上一躺,看著天花板:“10年前就有個人告訴我說不要總是撒謊,但我到底還是沒學(xué)會誠信友善?!?/p>
“對了,煜寶寶。”邱言至忽然說。
張煜軒覺得邱言至受了這么大的打擊,心里一定是悲痛欲絕,于是慌忙問他:“怎么了?”
邱言至摸上肚子,感覺游戲關(guān)于饑餓感這方面做得越來越好了:“你幫我出去瞅一眼,賀洲走了沒,他要是走了,哥哥帶你出去吃好吃的?!?/p>
張煜軒出去之后,大黃就憂心忡忡地飛了過來:“怎么辦啊?!?/p>
邱言至:“這游戲能回檔嗎?”
大黃搖了搖頭:“不能。”
邱言至吐槽道:“我就知道,垃圾游戲。”
大黃問:“你和賀洲都要玩完了,你現(xiàn)在什么感受?”
邱言至從床頭的盒子里拿了顆水果糖,剝開了皮,扔到嘴里說:“感覺這游戲比我想象中的刺激多了?!?/p>
他頓了一下,補充道,“而且賀洲生氣也比我想象中的可怕,嘖,剛剛那一瞬間我感覺我在看一場全息入境式恐怖電影,冷汗都他媽快出來了。”
大黃:“……”
大黃又問:“你努力了這么長時間,賀洲看起來好不容易松動了些,現(xiàn)在一朝回到解放前,你難道都不覺得失落嗎?!”
“你知道嗎,大黃?!鼻裱灾赁D(zhuǎn)頭看向大黃。
“什么?”
硬糖不太好吃,邱言至把糖吐到垃圾桶里,嫌棄地說:“賀洲技術(shù)好他媽差勁?!?/p>
大黃:“……”
大黃沉默了好長時間才問:“……真那么差勁嗎?”
“真的?!鼻裱灾脸榱藦埣埥恚亮瞬磷?,“和他睡過之后,我用了兩天才肯定我確實喜歡男人,但是我又有點兒懷疑我的型號?!?/p>
邱言至看著大黃,神情嚴(yán)肅。
“我現(xiàn)在懷疑,我是不是應(yīng)該做個1?!?/p>
到底是1還是0,還得實踐出真知。
于是邱言至拉著張煜軒一起去了一個gay吧。
邱言至酒量實在是差勁,在游戲里還好些,在現(xiàn)實生活中基本上就是一杯就醉,他又沒什么能靠得住的朋友,能保證在他醉酒后把他平安無事地帶回家,所以邱言至基本上沒去過酒吧,更沒去過gay吧。
他這第一次來,還覺得挺稀奇,一進(jìn)門就四下打量。
身旁的大黃還飛到他面前,喋喋不休地勸告他改邪歸正:“邱言至你這樣不行,邱言至,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你不能出軌,出軌是不正確,不符合我們游戲所堅持的人生觀,價值觀和世界觀,你來這里也是白來,你就算找到了人,開房前系統(tǒng)也會自動阻止你的……”
“閉嘴?!鼻裱灾列÷晫λf,“我就看看,看看都不行嗎?”
張煜軒也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從門口進(jìn)去他就抱著邱言至的一條胳膊,睜圓了眼睛,好奇地四處打亮。
“言言,這里和我想的不一樣。”張煜軒湊到邱言至耳邊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