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脆在床沿坐了下來，手伸進(jìn)被子里，拉出一截蒼白的手臂：“老師太不會照顧自己了，把身體搞得這么差。”
蘇子陽沒有力氣掙開，由著齊明扣緊自己的手，嘴里冷淡地說：“既然知道，就應(yīng)該讓我省點心?！?/p>
“我怎么不讓老師省心了？”齊明抓住蘇子陽的使不上勁的手指，一個個把玩過去：“老師的課我有認(rèn)真聽，布置的作業(yè)我也認(rèn)真寫?！?/p>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p>
“那還有什么？”
蘇子陽沒回話，齊明也不追問。他玩夠了蘇子陽的手指，小心地把那截手臂放回被子里。
“老師的嘴唇好干，要不要喝點水？”
齊明沒等蘇子陽回答，已經(jīng)自顧自地起身，往飲水機(jī)的方向走。
飲水機(jī)放置在柜子旁邊，離陸洋藏身的地方不遠(yuǎn)。陸洋看著齊明步步逼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雖說齊明細(xì)胳膊細(xì)腿，看上去不難對付，不過陸洋畢竟聽到了大尺度的禁忌內(nèi)容，如果真的當(dāng)場被這兩人發(fā)現(xiàn)，場面必定會變得極為尷尬。
尤其齊明是個扮豬吃老虎的，那天他指不定早就在廁所里聽見了什么。當(dāng)著蘇老師的面，還是先不要惹到他為好。
“把你的禮物拿回去吧，我沒動過?！碧K子陽忽然出聲。
齊明在離飲水機(jī)幾步遠(yuǎn)的地方停住，轉(zhuǎn)過身：“猜到是我送的了？”
“我又不是傻子?！?/p>
陸洋趁齊明背對著自己，輕手輕腳往柜子后面縮了縮。他還來不及松一口氣，就被兩人的話驚得措手不及。
——蘇子陽收到的那個禮物，原來不是管昕送的，而是齊明？
這他媽的……居然是個誤會。
要不是害怕動靜太大，陸洋恨不得先抽自己一巴掌。
齊明說：“本來就是買給您的東西，我拿回去有什么用？那種巧克力甜的要死，我才不喜歡吃?！?/p>
“明明你以前……”蘇子陽話說了一半，意識到了什么，住了嘴。
“我以前表現(xiàn)得很喜歡吃？”齊明搖了搖頭：“因為是老師給我的，我才會喜歡。”
他拿起一只一次性杯子，在飲水機(jī)邊接了水。所幸他一眼都沒有朝陸洋的方向看，捧著杯子回到了床邊。
蘇子陽被齊明扶著喂了幾口水，匆匆咽下去，催促道：“水我喝了，你快回去上課?！?/p>
齊明盯著他被水濕潤的嘴唇：“這不公平。老師讓我什么都聽您的，可是您從來不相信我的話，我送的禮物也不愿意收?！?/p>
“本來就不應(yīng)該收學(xué)生的禮物，教育部有禁令?！碧K子陽冷下臉：“需不需要我現(xiàn)在給你背一遍？”
齊明把水杯往旁邊重重一放，嘆氣道：“算了，反正我怎么都說不過老師。”
他站起身，又說：“我會聽話回去上課，禮物也不強(qiáng)迫您收。作為交換，您能不能也答應(yīng)我的要求？”
蘇子陽抬著眼看他，沒有回話。
“——我希望老師能注意自己的身體，不要這么拼命工作。”
“謝謝關(guān)心，我會的?！碧K子陽答得敷衍。
“……而且看到您在其他學(xué)生身上花太多心思，我會很嫉妒?！饼R明補(bǔ)充。
“你……咳咳！”
蘇子陽沒料到他會說得這么直白，被噎得咳嗽兩聲。
齊明扶起他的肩膀，幫他拍背順氣：“老師在害羞？別急，我還沒說完要求——我希望您不要再躲著我，不要故意對我這么冷漠?！?/p>
蘇子陽抿著唇：“我并沒有……”
齊明不顧他的反駁，繼續(xù)說：“您應(yīng)該很清楚，這么做對我根本沒用，只會讓我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我不會逼您現(xiàn)在就接受，但是至少為我保留一個機(jī)會。”
“老師不說話，我就當(dāng)您答應(yīng)了?！饼R明的語氣變得輕快起來：“我馬上就去上課。在這之前，我要先收點定金?！?/p>
他迅速彎下腰，貼上蘇子陽的嘴唇。蘇子陽震驚地睜大雙眼，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yīng)，齊明及時撤退，臉上帶著一抹得逞的笑容。
“我走了，老師再見?！?/p>
蘇子陽閉上眼不作回應(yīng)。他也許是自知對這個學(xué)生根本沒辦法，索性裝睡了。
陸洋在柜子后面縮了一會兒，等蘇子陽呼吸逐漸平穩(wěn)，似乎真的睡了過去，才慢吞吞走了出來。他手腳都有點發(fā)麻，貼著墻根一步一步艱難挪到門口，推門而出。
一出門就看見齊明正靠墻邊，手里夾著一根點燃的煙，顯然已經(jīng)等候多時。
陸洋也不驚訝，冷靜地回身把門帶上。他懶得給這個害他誤會管昕的罪魁禍?zhǔn)缀媚樕?，沒好氣道：“怎么，不是剛跟你們老師保證要回去上課？”
齊明吸了口煙，不疾不徐地吐出：“聽人墻角感覺很爽？”
“我什么都沒聽到。”陸洋說。
齊明聞言嗤笑一聲。
陸洋接著反問：“那天你也什么都沒聽到，對不對？”
齊明愣了一下，隨即領(lǐng)會到陸洋的意思，勾了勾嘴角：“當(dāng)然?！?/p>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沒什么好說的了?！?/p>
陸洋點頭，雙手插著口袋，轉(zhuǎn)頭往教室走。他握緊口袋里的手機(jī)，心中做好了決定。
“還有，”陸洋又回頭瞥了齊明一眼：“這里是公共區(qū)域，別讓別人吸你的二手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