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昕搖頭否認：“不是我自己吃的?！?/p>
——不是自己吃的，難道要送人？巧克力這種東西也是能隨便送人的？
陸洋不知怎么的就開始不舒服了。
他沒有接著問下去，卻在心里分析，按照管昕的性取向，應(yīng)該不可能送這種包裝的巧克力給哪個妹子，難不成是給那個什么蘇老師的？
送什么巧克力，庸俗。
陸洋腹誹。
那邊管昕確認完畢，拿著那盒巧克力就要去結(jié)賬。他想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還好自己跟著陸洋進了這家便利店。前座那個女生送給他的巧克力看起來是個日本貨，他在超市里逛了一圈沒找著，差點還準(zhǔn)備網(wǎng)購。拖了幾天，這下終于能還給她了。
陸洋看見管昕緊緊抓著巧克力盒，臉上還挺開心的樣子，上前有點粗魯?shù)刈Я艘话压荜康氖直?，提醒他：“喂，還有正事沒干呢，先過來?！?/p>
他們轉(zhuǎn)去旁邊那個放滿安全套的架子，管昕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纏太久，索性說：“你照著上次的那種買不就行了?！?/p>
陸洋正埋頭打算好好研究，聞言抬眼問他：“你喜歡上次那種？使用感很好？”
“什，什么??！”管昕窘迫地別開臉：“我哪會記得上次的使用感?！?/p>
“那就是不喜歡啰。換一個好了。”陸洋俯下身，抽出一盒看了看：“超薄無感？這個不錯?！?/p>
管昕根本沒心思跟他討論。他站在這些安全套旁邊，周圍每路過一個人都讓他不自覺緊張，生怕被誰注意到他們在這里挑安全套。好不容易陸洋挑了幾盒，滿意地拿在手里。管昕長舒一口氣，和他去收銀處排隊。
“對不起……”
管昕不小心撞到了誰，一轉(zhuǎn)頭，整個人都懵了。
“哦，是管昕啊，好巧?！?/p>
蘇子陽，也就是那位教管昕物理的蘇老師剛付完賬，把錢包收進口袋里，微笑著跟管昕打了個招呼。
管昕生怕被蘇子陽看出異常，強作鎮(zhèn)定地回了一個笑臉：“蘇老師好。”
兩個人打完招呼，相對著沉默了幾秒。事實上，絕大部分老師和學(xué)生之間除了學(xué)習(xí)沒有什么話好聊，因此在校外遇見就往往顯得尷尬。管昕為了化解僵硬的氣氛，隨口問：“蘇老師，您怎么會在這？”
他幫班主任整理檔的時候偷看過蘇子陽的教師檔案，記得他家的住址不在這個區(qū)。
話問出口又不免忐忑，這個問題怎么看都很多管閑事。蘇子陽一個行為自由的成年人，管他大周末在哪片地方活動干嗎？
還好蘇子陽沒想太多：“哦，我最近周末都要來這邊給學(xué)生補課。對了，就是你們班那個齊明?！?/p>
齊明！
又是他！
其實管昕已經(jīng)很少會在課外想起蘇老師了。陸洋的協(xié)議不止發(fā)泄掉了他多余的欲望，甚至還有點操勞過度，最近他的精力明顯不足，用在學(xué)習(xí)上都嫌不夠，更不要說別的地方。
不過，這不代表他聽說蘇老師給齊明補課會不犯酸。
想想看，這意味著蘇老師每個周末都要去齊明家，沒準(zhǔn)還要進入齊明的房間。齊明肯定會裝出那副細聲細氣，柔柔弱弱的樣子，纏著蘇老師不停問問題，要是天色晚了，還會讓蘇老師在家里留宿，然后到了半夜……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管昕的思路不知道歪到了哪里去，蘇子陽見他一直不開口，就指了指他手上拿的盒子，沒話找話地說：“這種巧克力確實味道不錯，我也挺喜歡吃的?！?/p>
管昕低頭重新審視了一番手里的巧克力，粉紅色的盒子，少女系的圖案，帶花邊的日文字體。
真沒想到蘇老師的品味是這樣的。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身旁的陸洋輕輕冷哼了一聲。
陸洋第一眼就認出了蘇子陽。他常年被各位老師叫進辦公室訓(xùn)話，每周都要出入好幾回物理辦公室。尤其知道了這位是管昕的意淫物件以后，更是暗地里對他進行過細致的觀察。
在他看來，這個姓蘇的實在沒什么可取之處，弱雞的身材，小白臉的相貌，性冷淡的氣質(zhì)，這種人到底有什么可意淫的？
就連喜歡吃的東西都這么娘兮兮的。管昕特地找這個牌子的巧克力，難不成就是為了送給他？
蘇子陽的注意力被那聲冷哼吸引了過去，他細細打量著陸洋，回想起自己似乎在辦公室里見過他幾次，看起來很有些面熟。
“這是我們學(xué)校的……陸洋同學(xué)？”蘇子陽終于記起了陸洋的名字，問管昕：“你們是一起來的？”
“不是?！?/p>
“是的?！?/p>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管昕和陸洋對望了一眼。
剛才管昕一直提心吊膽，就怕蘇老師發(fā)現(xiàn)站在旁邊的陸洋。畢竟陸洋拿著好幾盒安全套，要是被蘇老師眼尖看出來了，他會怎么想？再讓他知道自己跟陸洋是一起來買安全套的……
管昕咳嗽一聲，搪塞道：“就……剛剛正巧碰見，不是一起來的。”
陸洋沒有想到管昕會這么說，臉色沉了沉。他張口還想說點什么，管昕飛快地瞄了他一眼，眼神里明顯帶著懇求的意思。陸洋便閉上了嘴，把手里的安全套背到身后。
蘇子陽好奇地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平時沒看出來，你們好像關(guān)系還不錯。”
在他的印象里，管昕并不像是會跟陸洋這樣的學(xué)生玩在一塊的。
管昕又把之前跟他爸胡扯的那番話搬過來講了一遍，學(xué)習(xí)小組互相幫助互相促進之類。蘇子陽聽得連連點頭，說這個方法聽著不錯，學(xué)校里也可以多推廣推廣，讓大家都借鑒一下。
他們針對如何推動校內(nèi)學(xué)習(xí)氛圍探討了幾句，氣氛倒是比之前熱烈了不少。直到排在管昕和陸洋前面的人都結(jié)賬走了，收銀員讓他們上前去，蘇子陽才看了看天色：“我先走了，你們也早點回家?！?/p>
管昕目送著蘇子陽的身影出門，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陸洋已經(jīng)付完了錢，拎起購物袋，一聲不吭就要往前走。
他這才意識到陸洋從頭到尾基本沒有講話，情緒不太對頭。
“陸洋！”管昕提高聲音叫住他，問：“你怎么了？”
“沒怎么，我先走了。”陸洋臉上沒什么表情，語氣里也聽不出起伏：“反正我們又不是一起來的?！?/p>
說完徑直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