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面容一肅,手放在了刀柄之上︰“如此,便休怪我等我客氣了?!蹦堑昙乙妱莶幻?,連忙往旁邊一躲。付清慕卻是松了按住帽子的手,輕聲一笑︰“幾個大老爺們非要調戲我一個窮道士,好吧好吧,給你們看?!彼坏老⑹聦幦说恼Z氣,但在拿下斗笠的時候,目光卻猛的一涼,只見他手中斗笠如飛鏢,“唰”的一下轉著圈便飛了出去,打得幾人一個不備,皆往后退了一步,付清慕趁幾人躲避之際,一掀桌子,拔腿就跑,也沒喊上荏九和楚狂一聲。
荏九是愣住了,但楚狂反應極快,在付清慕扔斗笠的時候站了起來,在他掀桌子的時候把荏九拽到自己背后護著,當付清慕跑了,五名壯漢一聲大喝︰“餓鬼道士休走!”楚狂在他們旁邊一拉武器扳機,“”的放了炮冷箭,轟得牛一樣壯的五名漢子翩然倒地。
這聲音驚得還沒跑遠的付清慕猛然回頭,但見楚狂極為冷靜的擦了擦他的武器,那個與人手臂一樣長的金屬物什“”的縮成一小截,被他收進了衣服里。付清慕看得口瞪目待,荏九卻急了︰“你莫不是把他們都殺了吧!”
“空氣炮,沖擊力經過精心調試,沖擊力足以擊暈人,卻不致死。這五人體格彪悍,想來不一會兒便能醒來?!彼Я塑缶诺氖?,拖著她向付清慕走去,一邊走一邊冷靜道,“我還需要了解更多關于你的背景,請如實交代,否則我不介意采取相應手段?!?/p>
付清慕從怔愕中回過神來,看著那暈死過去的五人,一拍腦袋,大喊︰“完了完了完了!兄弟你當真比我還敢闖禍啊!”
楚狂挑眉︰“我只是幫你解決了暫時困擾。照理你得謝我?!?/p>
“謝?”付清慕險些沒哭出來,“這熊一樣的哥幾個一看便是明松山莊的五指熊兄弟,他們老莊主極是器重此五人,你將他們轟暈了這么擺一地,豈不是擺明了要和明松山莊作對么!”
楚狂看了付清慕許久,終是轉頭望荏九,真誠的問︰“你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荏九不知道明松山莊是個什么地方,但見剛才楚狂那么容易就轟暈了倍受器重五人,想來那個明松山莊也不是個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是以荏九想了想,道︰“是覺得咱們把這五人打暈了這么擺著不太禮貌?”
楚狂皺眉︰“埋他們會費不少時間……”
“你還想把他們活埋??!”付清慕要瘋了︰“你們到底有沒有聽懂我的話??!”
“怎樣都好?!背駪械门c他再糾纏這個話題,“歇也歇過了,我們該繼續(xù)趕路?!?/p>
付清慕十分哀傷︰“所以說,問題就在于咱們現在趕路不那么容易了呀……”他話音剛落,忽然小路上殺氣四起。楚狂感覺靈敏,立時戒備起來,他眼睛里的那些符文再次浮現出來,荏九在他身后聽見那個僵硬的女聲似乎在他耳里輕聲說著︰“捕捉對象,捕捉對象……目標過多建議采取大規(guī)模傷害性武器……”
付清慕揉著額頭道︰“明松山莊最喜歡在做任務的時候鋪下明暗兩條線了,明處的人未完成任務,則由暗處的人負責殺,嘖……一群蒼蠅一樣的家伙,這下麻煩可大了……”
楚狂沉吟,確實,在毫無防備的地方遭遇襲擊,對方人數不明,攻擊力不明,且東躲,應付起來太過零散,極是消耗體力,宜退不宜戰(zhàn)。定下策略,楚狂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忽聽“唰”的一聲,一只白羽箭不知從什么方向射了出來,緊接著,四面八方的白羽箭接踵而至。
楚狂一皺眉,將荏九往懷里一抱,蹲□來,緊緊護住。
耳邊的箭嘯聲喚醒了荏九的惡夢,林間,箭雨,被人護在身下,這場景多么讓人熟悉,她臉上的血色陡然褪去,渾身倏爾變得冰涼。
惡夢里的姐姐們的臉似乎與楚狂的臉重合了一般,她猛的蹭起,想抱住楚狂,想去做之前那個時候她沒有來得及做的事情,但楚狂的力氣卻大得驚人,他將她死死禁錮在懷里︰“別動。”他說,察覺到了荏九的顫抖,察覺到了她心里的驚恐,楚狂心尖竟莫名一軟,像是被荏九遏制不住的脆弱而觸痛了他一般,他眉頭輕蹙,“荏九,不用怕?!?/p>
這個懷抱卻堅硬得像一堵墻,包圍著她,從頭到尾給她最堅固的保護,而他的胸膛卻一直那么溫暖,沒有血腥的氣味,沒有粘膩的液體,沒有讓人絕望得窒息的濕冷……
“別怕。”楚狂聲音一如往常,“他們傷害不了你,也傷害不了我。我能保護你?!?/p>
這個懷抱,固若金湯,卻又暖如冬日的陽光。
荏九很難不在這樣的情況下,對他產生依賴。在他緊緊的擁抱里,她像孩子一樣把自己蜷成一團,埋著腦袋,慢慢紅了眼眶。
荏九甚至突然有種錯覺,就好像,全世界,她就只有楚狂了。
就只有楚狂,知道她和她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