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道士蹲□去仔細(xì)打量了女子一番,隨即伸手在她身上一點,但聞女子一聲悶哼,道士輕笑,“姑娘你說一句話試試。”
“多謝救命之恩?!?/p>
這一句話不僅讓荏九驚嘆也讓楚狂驚奇的眨了眨眼,道士得意笑道︰“貧道還是有點看家本事的,解個穴道不是問題?!?/p>
荏九更為驚嘆了︰“這便是江湖傳言的點穴功夫?”
“是了。不過依方才公子所言,這姑娘應(yīng)該也是被那些匪賊們抓住的吧,一窩山賊竟會點穴的功夫,以貧道所知,這附近唯有青鹿山上的那青鹿門有這本事?!?/p>
“就是那青鹿門!”剛被解開啞穴的女子沙啞著嗓音氣憤道,“明明就是一窩山賊土匪還非打著武林門派的名號!竟還敢污蔑我嫁給了他們那土匪頭子……”姑娘提到這話似氣得不行,“呸!我呸!誰要嫁給他們那土匪頭子!我尚未出閣他們便毀我清譽(yù)!若不是被喂了化功散,我……我……”
看著這女子怒火中燒的模樣,荏九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不知什么時候她也被人在背后這樣指爹喊娘的罵過吧,不過比起這個,荏九現(xiàn)在更在意另外一件事︰“那個青鹿門……很厲害么?”
此話一出,那幾名少年面面相覷︰“很厲害啊?!?/p>
“沒人拿他們有辦法?!?/p>
女子嘴角一動,剛要說話,那玉面道士嚴(yán)肅道︰“青鹿門盤踞青鹿山中少說也有百余年時間了吧,門派中人皆是自幼習(xí)武,且生性彪悍,據(jù)說他門中之人十歲便可斗野狼,二十歲便能戰(zhàn)猛虎,一直以來皆與官府作對,像是官府的喉中刺,可青鹿山易守難攻,官府也拿他們無可奈何?!?/p>
竟是這么厲害的一群人!
荏九轉(zhuǎn)頭去看楚狂,目帶指責(zé),瞧瞧你都干了什么事!竟然挑了我土匪一族這么強(qiáng)大的一脈!
楚狂此時卻不知在想些什么,表情凝肅,但見荏九看他,他竟是怔了一瞬,然后像躲一樣挪開了目光。嘿!奇事!楚狂竟然會躲避她的目光!
這家伙難不成又做了什么損人不利己的事?
“咳嗯?!背褚宦暻蹇?,“時候不早了,我們已在此處破廟停留過長時間,還望大家盡早上路,別再被那群山賊抓住。”
幾名少年分別說了自己要去的方向,有兩人正好與這女子同路,荏九便讓他們攙著女子走,至少把她送去一個有人的地方,離別前,荏九想了想,在楚狂那里摸了點銀錢出來,遞給女子︰“你一個姑娘身上沒什么銀錢上路不方便,這些銀錢你拿著?!?/p>
女子望了荏九許久,珍重的將錢接過,拽了荏九的手道︰“我姓林名琴素,家住江州?!彼Z音一頓,荏九與楚狂幷沒有別的反應(yīng),倒是旁邊的道士微微瞇起了眼,琴素繼續(xù)道︰“敢問二位尊姓大名?家住何方?”
“我叫荏九,他是楚狂。我們……唔,正在云游天下?!?/p>
“琴素記下了,我如今落難,身無長物,無法報答荏九姑娘與楚狂公子的救命之恩,但琴素不是無心之人,這恩情他日我定當(dāng)涌泉以報。二位若有朝一日兩位到得江州,千萬記得來尋我,我定好好招待兩位?!?/p>
她這話雖語氣果斷,但荏九只當(dāng)她是在客氣,畢竟江州可是個大城,是說書先生嘴里一座城墻比山厚的大城,要找她一個小小的女子談何容易。
別過幾人,出了破廟,荏九道︰“我們還是順著河流的方向走吧,一定會遇見人家的,到時候咱們問一問京城的方向?!彼f著便抬腳往前走,卻見楚狂有些怔神的站在原地,荏九回頭,奇怪道︰“你又怎么了?”
楚狂沉默許久,像是終于組織好語言一般,正色問︰“私奔是不是不與丈夫在一起,轉(zhuǎn)而與另一個男人在一起的意思?”
他突然問出這么句話,讓荏九一楞︰“大概是吧……”
楚狂臉色更為凝重︰“女人會因私奔而受刑或浸豬籠嗎?”
荏九撓頭︰“應(yīng)該會吧……”
楚狂了悟,臉色卻更為沉重︰“你們竟然對二次婚姻的人有歧視?!?/p>
荏九全然不明白他此時的感悟是為了什么,只撅嘴道︰“你們那兒不這樣嗎?打小娘便和我說了,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雖然我家寨子里不這樣,但聽說有錢的官老爺們家里都是養(yǎng)了多房小妾的,但是女人的話便該從一而終,雖然我早年搶過不少相公,但都是沒成事的,或許也因為這個吧,支梁鎮(zhèn)上的人都覺得我是個渾天渾地的女霸王,其實我也沒做別的事了。大家認(rèn)為女子就該溫順,就該服從,就該一直守著一個男人,就算是成了寡?婦,大家也希望她為之前的男人守寡,至于私奔和你說的二次婚姻……大家好像對那樣的人都挺有偏見的。怎么了?有哪里不對嗎?”
“不對。”荏九每說一句話楚狂額上便更添一層薄汗,“很不對。”他看著荏九的眼神里滿是愧疚與不安,“到時候……我大概,我會將你置于那般境地。我會很對不住你。到時候,你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