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九嘴角一抽︰“不就是幾只螞蟻你至于嗎!小時候我都拿水淹死了好多行嗎!”
楚狂對荏九有一種刮目相看的感覺。荏九實在忍不了他在這種事情上對她產(chǎn)生崇拜心理,她一屁股撞開楚狂,伸手擰了石塊,向下一摁,石床上的床板“”兩聲打開,露出下面的通道,久未敞開的通道里倏地吹出一股涼風(fēng),帶著腐朽的味道讓荏九渾身一顫,心里有些發(fā)毛。
她咽了口口水︰“咱們真的要進去?”
“別無他法?!?/p>
石床邊上有階梯慢慢向下,在楚狂肩上的燈照不到的地方,完全是一片漆黑,荏九不由發(fā)怵,眼見楚狂已經(jīng)一步跨進了石床,踏上了階梯,向下走了兩步,荏九忙將楚狂的衣袖一拽,猶猶豫豫的不敢抓上他的手掌︰“我……可以牽你的手走嗎?”
其實在荏九拽上他袖口之前,楚狂便想伸出手去拉她了,在現(xiàn)在,楚狂已全然沒將“與荏九發(fā)生身體接觸”列為禁止事項,他早不知在什么時候就已經(jīng)默許了荏九的觸碰,甚至愿意主動去接觸她,直到荏九問出這么一句話,楚狂才恍然驚醒,原來……他已經(jīng)把荏九當成了不一樣的存在了么,在不知不覺當中,時間與一次次經(jīng)歷推著荏九靠近他,然后把他的疏離和防備……蠶食鯨吞……
荏九見楚狂半天沒有應(yīng)聲,她覺得楚狂大概是想拒絕她而又不好意思說出口吧。她手心緊了緊,有些委屈又無可奈何的想放手。
這個男人不喜歡她,他救她于危急之中,助她于無奈之時,只是源于一種“愧疚”和“責(zé)任”吧……
或許在最開始的時候,荏九可以借著楚狂的愧疚和責(zé)任死皮賴臉的纏著他,像纏著之前那些秀才書生一樣,可她現(xiàn)在……不敢。
她有什么資本呢?
手指松開,卻在下一瞬間被一雙大手抓住。
人體的溫度穿透皮手套傳到了荏九微涼的掌心里,順著經(jīng)脈一路向上,毫無防備的沖撞進她闔著門扉的心房,“咚”一聲,好似撞壞了什么東西似的,讓心里暖暖的血流了出來,溫暖了胸腔。
她怔然的望著楚狂,他只回頭來掃了她一眼︰“走吧?!?/p>
荏九乖乖的點頭,目光只落在相連的手掌上,她手指悄悄用力將他握緊,像是害怕被他甩開似的握緊,又像是害怕被他討厭似的,不敢抓得太過用力。
不知所措。
就像現(xiàn)在,她的理智告訴她,這個男人已經(jīng)三番兩次的和你說過了,他會離開,他不喜歡你,他甚至自作多情的幫你找一個可以和你再婚的男人。他對你好,是因為他覺得是他害了你。而且荏九的理智還清楚的分析了荏九自己,她知道很多事情是由楚狂而生,她心里的某個陰暗角落其實是埋怨楚狂的。
然而,再多的理智,再多的陰暗都拽不住荏九的感情,她的感情是那么毫不講理、無可救藥的告訴她︰
她喜歡他,她喜歡他,她喜歡他……
橫蠻得由不得任何人說不行。
一路向下,漆黑的通道里時不時有冰涼的水珠滴下,落在荏九的肩上,就像任由在后面用冰涼的手拍她的背一樣。她嚇得渾身顫抖緊緊貼著楚狂,哪還有什么心思去琢磨什么臉紅心跳以及自己喜不喜歡歡楚狂,這種矯情極了的事情。
“你別抓那么緊?!背竦?,“也別夾住我的腿……沒法走路……吊我脖子上也不行。”
“你要求怎么這么多!你就沒感覺到這里鬼風(fēng)呼呼的在臉上刮嗎!”
荏九覺得自己快被嚇瘋了。幽黑的通道里面不知道是從哪里躥進來的風(fēng),輕細的在耳邊吹過,有時候路過的地面磚的縫隙里還有涼風(fēng)吹起來,簡直就像是有人在她走過去的時候?qū)χ日f話一樣,說著要將她抓住留下來的惡毒詛咒。
楚狂不得不停下來將幾乎掛在自己身上的荏九扒下來︰“第一,請閣下認識清楚,鬼,是古老的話意識產(chǎn)物,其存在性現(xiàn)在仍舊備受爭議,我們不可用未定論的事物來判斷事情。第二,有風(fēng)吹過是好事,證明這個通道里面有空氣對流,剛才我們進來的地方因為山洞洞口被封死,所以不會有空氣對流,也就是說,我們現(xiàn)在走的這個通道里,至少還有兩個出口,幷且是很大的出口才能讓這么長的通道里面仍舊能產(chǎn)生空氣的對流,考慮到風(fēng)向不穩(wěn)地的因素,所以據(jù)推算,此通道至少有四個出口供我們逃生。而腳下有風(fēng),透過地面青磚傳出來,很可能在下方有個地下暗流,這個更是一件好事,至少在我們迷路在通道里時,我們就地取水,至少能延續(xù)三天生命。”
說完這話,荏九腳下又有風(fēng)呼呼的吹了起來,她重新貼上去死死抱住楚狂的腰,兩條腿往楚狂腰上一夾,樹袋熊一般把他抱著︰“我難道一直沒和你說過我不理解你說的話嗎!”
楚狂沉默。
半晌后,在萬千軍艦對戰(zhàn)之時從不皺一下眉頭的楚狂軍官深深的嘆了口氣。把荏九從身上撕了下來,然后一手攬住她的背,一手穿過她的膝彎,將她打橫抱起。
“你在我的視線里。不用害怕?!?/p>
他說,聲音是令人安心的沉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