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下午五點(diǎn)半，村頭那響起一陣鞭炮聲。

吳寬找了套像樣的衣服換上，拿上錢包鎖了小屋的門。大屋的門正正好也開了，沈意走出來。三天沒出門的他被還未落山的太陽晃了眼，待眩暈感過去，吳寬已經(jīng)走到了他的面前，含笑著挑眉看他。

“小沈老師，你再不出現(xiàn)我就爬窗戶進(jìn)去抓你了?！?/p>

沈意下意識地看了眼窗戶，一樓有防盜網(wǎng)呢，爬也只能從二樓爬。不過他知道，吳寬只是在開玩笑。

低著頭紅著臉，沈意這會腦子里正循環(huán)播放著昨晚吳寬沒有說完的話呢，自己補(bǔ)齊臺詞的那種，含羞著不敢看人，“放完鞭炮，宴席應(yīng)該開始了??吳先生，我們走吧?！闭f著就要往外走。

吳寬拉住他的手，叫沈意顫抖了下，倒也沒掙開往回抽。

吳寬特想順著那手臂往下牽住他的手，但人才剛出來，他就怕這一下人又躲回去了，“小沈老師，你有紅包袋沒有？”

“??有。”

沈意確實(shí)給他準(zhǔn)備了一個，在兜里呢。他眼睛在吳寬抓著自己手臂的手上瞟，吳寬不舍地用力抓了一下，這才松開，就見那白皮膚上微微得紅。

沈意被他那含著點(diǎn)雙方都能體會到其中意味的一捏，頓時頭皮一陣發(fā)麻，臉色更紅了，趕緊收回手往褲兜里邊拿出那個空的紅包袋。

吳寬看看紅包又看看沈意的臉，嗯，也就一個深一點(diǎn)一個淺一點(diǎn)。

嘖，小沈老師臉皮也太薄了，撩一撩就臉紅，這要是到了床上，那不是??

打?。〈蜃。。菍捨腋嬖V你，你表白都還沒完成呢，想那么多是嫌自己雙手勞動力不夠咋的？！

“咳！”

掩飾著內(nèi)心的狂潮，吳寬從錢包里掏出錢裝進(jìn)了紅包袋里。沈意看著，覺得還是有必要說一句：“吳先生，你不是村里的人，也沒有沾親帶故，其實(shí)不用包這么多?！?/p>

沈意說得沒錯，但吳寬還是將六百塊錢全裝進(jìn)了紅包里，笑著說：“沒事，圖個吉利！而且??這也算是感激一下嬸子當(dāng)初的好心介紹吧。”他看向沈意，目光真得直白得很，全是對對方的喜歡，“不然，我也沒有機(jī)會認(rèn)識你。”

沈意心跳逐漸加速，看了吳寬一眼就瞥開了視線，臉是徹底紅成了西紅柿。

到了地方，宴席已經(jīng)開始了。小賣店后邊就是嬸子的家，一個大院子擺了十張桌子，差不多都坐滿了人，場面火紅熱鬧得很。

嬸子看見了沈意和吳寬，親自走過來迎接，一捏兩人遞過去的紅包，頓時笑成了花，嘴上客套地說：“你看看，人來就好了嘛，還包這么大的紅包！”

沈意笑著摸摸被嬸子的女兒抱在懷里的小孩子，說了幾句吉祥話。吳寬揚(yáng)唇看著沈意，兩人被嬸子安排到了一張桌子上。

“小沈老師，沒想到你還懂這些？”落座后，吳寬湊到沈意耳朵邊問。

氣息溫?zé)?，沈意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發(fā)燙的耳朵，低聲說：“嗯??都是小時候跟爸媽吃席學(xué)的?！?/p>

吳寬頭一次聽沈意說到他爸媽，也知道兩位長輩早逝。吳寬盯著沈意瞧了會，就怕沈意回憶往事會難過，但好在沈意沒有，大概是時間久了，沉淀了。反倒是被他看紅了臉，羞答答地不敢瞧他，只敢回答桌上那些嬸嬸阿姨輩的問話，再叫他一句，“吳先生，可以吃了。”

“?。颗?！”

回神的吳寬看著桌上的菜，正好的有一道青椒肉絲，就是擺得稍遠(yuǎn)點(diǎn)。但好在吳寬身高腿長，胳膊也長，伸手就夾了一筷子放到沈意的碗里。

沈意愣了一下，瞥了吳寬一眼，被對方送了秋波，趕緊低頭吃菜，心里頭美滋滋地直冒甜甜的氣泡。

飯吃到一半，門口進(jìn)來幾個人，聽招呼是嬸子的親家、嬸子兒媳婦的娘家人。

吳寬給沈意夾菜呢，抬頭看去，就覺得人群中站著的那個高挑的女的有點(diǎn)面熟。正納悶著，人也看見他了，一愣接著眼神一亮，就往他們這邊走。

“吳先生，你別給我??”

沈意正說著，就見吳寬身后多出來個人，女的，一臉驚喜地朝吳寬揮手，“嗨，你怎么在這？”

人走過來的時候，吳寬已經(jīng)想起來了，這女的不就是他端午那天救得那個落水的女生旁邊一直緊張擔(dān)憂的那個嗎？

嘖，這還真是無巧不成書了。

吳寬解釋：“我住這邊?！?/p>

女生問：“你是這村里的？”又疑惑，“聽口音不太像?。俊?/p>

吳寬搖頭，“不是?！彼ゎ^看沈意，發(fā)現(xiàn)他一臉不解，便跟他說：“那天落水那女孩的朋友?！?/p>

沈意當(dāng)時心亂，根本沒記得，微笑朝女生點(diǎn)了個頭，“你好?！?/p>

女生也跟他揮手，但明顯對吳寬比較好奇，“你真住這？”

吳寬指著沈意，“對，我住小沈老師家?！?/p>

女生點(diǎn)點(diǎn)頭，又說：“你那天走得真快，我朋友醒了還一直問你呢，說我應(yīng)該讓你留個電話，過后謝謝你?！?/p>

吳寬擺手，“不用，小事一樁?！?/p>

“??”

沈意捏著筷子，聽著吳寬跟女生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來，抿抿唇放下了筷子，有點(diǎn)悵然。

“老師！”

沈意的腰被抱住了，轉(zhuǎn)身一看，是小勇，還有班里的幾個學(xué)生，一個個面紅耳赤喘大氣，玩呢。

小勇扯著沈意的手，非得讓他跟自己走，“老師，來，來！”

沈意還沒說話呢，吳寬先抓住這小屁孩的手，問他：“干嘛去？”

小勇摸了吳寬的腹肌，也不怕吳寬了，哈哈笑著吐石頭：“不告訴你?！闭f著仍執(zhí)著地拉沈意的手。

沈意看吳寬，又看沒走的女生，站了起來，“我去看看吧，你們聊。”說著就真跟小勇走了。

吳寬站著干瞪眼，還是身后的女生接著話聊，問他：“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小勇拉沈意，就為了去見他的爸爸。那一桌的，基本都是沈意那班學(xué)生的家長。小勇爸爸為了感激沈意把自個兒子成績提上去，非得給他敬酒。這一開頭，其他家長也都跟著敬上了，一杯接著一杯。

沈意心思不在這，可又不好意思拒絕，就都喝了。一溜喝下來，臉紅得徹底，一摸都有點(diǎn)燙手了。再來，他就不敢喝了，推拒著說了好一會跟學(xué)生成績相關(guān)的話，這才借口離了桌。

回到原來那一張桌子，沈意就不見了吳寬，四周尋著看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人在角落的羅漢竹那，那個女生也在，不知道說什么呢，并肩湊得挺近。

沈意耷拉眼坐回凳子上，失落感油然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