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冷戰(zhàn)就是小半年,直到新年將近,柳二哥看小弟連放寒假都貓在學(xué)校,只得自動擔(dān)起了和事佬的職責(zé),跑去宿舍勸說弟弟趕緊服軟道歉,然后回家過年。
柳二哥和柳弈年齡相近,自然也更容易把話說開。
這時,柳弈才知道原來是自己這位二哥看了他硬盤里的“資料”之后,以為他有某些特殊的重口癖好,還在爸媽面前一通添油加醋,讓二老誤會他不僅是個同性戀,還是個很可能越跑越偏的變態(tài)了。
誤會澄清之后,柳弈撲到自家二哥身上,把人捶了一頓,然后仿佛一條氣鼓鼓的河豚一般,又生氣又委屈地回家去了……
……
雖然前后折騰了很久,但柳弈這番稱得上是“烏龍”的被動出柜,也不是沒好處的。
起碼經(jīng)此一役,柳爸柳媽和兩位哥哥內(nèi)心經(jīng)過重大的掙扎之后,已然觸底反彈,從“希望老幺跟普通人一樣娶妻生子”變成了“只要不搞那些奇奇怪怪的特殊愛好,就算他喜歡男的我們也認(rèn)了”,反倒是順理成章地接受了他是個同性戀的事實。
后來,雖說全家人都知道柳弈喜歡的是漢子,但這孩子的眼光實在很高,又陰差陽錯總是戀愛運諸般不順,家里人等啊等,從他大學(xué)等到研究生畢業(yè),又到鄧迪讀博深造,后來他的倆哥哥都先后成家立業(yè),連小侄子都出生了,也沒等到他帶回一個對象。
大概是心理建設(shè)做得久了,再多的忐忑不安、擔(dān)憂疑慮都會在反復(fù)消磨中淡去,這些年下來,柳爸柳媽早就已經(jīng)釋然了——他們不再奢求自家小兒子哪天忽然把自己再掰直,只盼他早些找到一個靠譜的對象就行了……
……
“喏,就是這樣?!?/p>
柳弈將自己當(dāng)年的黑歷史掐頭去尾大致跟戚山雨說了說,完了還癟了癟嘴,嘟噥道:“也不知道爸媽和哥哥他們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會對……之類的感興趣嘛!”
他將某些詞說得格外含糊,戚山雨即使就貼在他身邊,也沒能聽清戀人剛才到底說的是什么。
戚山雨:“……”
他想了想,扭頭看向書桌上的臺式電腦,問道:“你那個文件夾,還在你電腦里嗎?”
“當(dāng)然不在了!早就刪掉了!”
柳弈立刻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貓似的,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還有,你這是什么意思!你看我這正直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個變態(tài)吧???”
戚山雨回給了他一個充滿深意的凝視。
其實,小戚警官現(xiàn)在很想打開電腦,再點開《動物世界》,親自檢查檢查自家戀人到底藏了些什么東西。
不過他看柳弈這仿佛炸毛貓咪一般,再撩一下估計就要跳起來撓人的架勢,想了想,還是決定暫時假裝自己相信了他的話。
兩人關(guān)了燈,團(tuán)在被窩里又聊了一會天,很快就因為時差對生物鐘的影響,抱著暖烘烘的被子,頭靠著頭,雙雙睡了過去。
同一時間,別墅一樓的主臥里。
柳爸柳媽也坐在沙發(fā)上,一邊烤著暖氣,一邊說著話。
他們的話題中心,自然是今天剛回家的小兒子和他第一次帶回來的對象。
“哎,小戚那孩子,人是真的沒得挑了?!?/p>
柳媽媽擼著懷里的重點色布偶貓,抬頭對柳爸爸說道:
“今天他幫我干了很多活兒,人不僅勤快,脾氣也好,還很懂禮貌……”
她說著,輕輕笑了笑,“別看他年紀(jì)比小弈小,但我估摸著,平常是他在照顧我們家兒子呢!”
柳爸爸今天出門去了,到晚飯時才回來,跟戚山雨的接觸時間不多,不過他對妻子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有信心的,聞言笑了笑,回答道:“既然是你說不錯的孩子,那必然是不錯的。”
“哎對了,我得跟你交代個事兒!”
柳媽媽忽然把頭往丈夫耳邊湊了湊,神神秘秘地壓低了聲音:“明天你找個由頭,幫我把小弈拖住了,讓他乖乖待在家里,我要帶小戚到城里一趟?!?/p>
柳爸爸驚訝地挑了挑眉:“為什么?”
“呵呵……”
柳媽媽笑了起來,朝丈夫狡黠地眨了眨眼,“是小戚拜托我的,他呀,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