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來一點(diǎn)?！?/p>

他長臂一攬，將她勾過來，俯下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又涼又軟。

心情好到插個翅膀就能飛進(jìn)物理組了。

“等著?！?/p>

留下謝嵐一人對著窗外怔怔地發(fā)呆。

不對不對，哪里不對……

她回過神，陳默正貼著教學(xué)樓外側(cè)的墻壁向前快速移動。若不是知道他腳下踩著那圈水泥槽，還以為這里爬了一只巨型壁虎……

謝嵐兩手扒在窗臺上，指甲摳進(jìn)了窗臺與墻壁之間的狹縫里。

灰土一寸寸地被她摳下來……

最終，陳默消失在這一層的盡頭。

那邊就是物理組。

謝嵐緊張得險些忘記了自己的任務(wù)是放哨。

她瞅了一眼門衛(wèi)室，那邊燈光白亮，隱約可見保安大哥的小電視也開著。

大約過了五分鐘，陳默回來了。

又是爬窗又是翻墻，他出了不少的汗，身上也帶著股發(fā)了霉的石灰味。

“沒找到。”

什么？

難道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

“你再去你的抽屜和包里找一下，看看是不是落在哪里了？”

謝嵐僵硬地點(diǎn)點(diǎn)頭，搜尋一番后還是無果。

“這他媽去哪兒了？”陳默百思不得其解。

“找不到就算了吧……反正就是兩張電影票，萬一被老嚴(yán)看到了，我就說是給家里人買的，他應(yīng)該不會多說什么?！?/p>

“……不是這個問題。 ”他精心策劃的約會項(xiàng)目怎么能說泡湯就泡湯？

謝嵐在黑暗里看向他，輕輕地說：“走吧，我陪你散會兒步?！?/p>

散步倒也不是沒機(jī)會……某人心又飄起來了。

兩人清理完作案現(xiàn)場，將窗戶和門都鎖好，然后鎮(zhèn)定自若地離開。

走到校門口時，被保安大哥發(fā)現(xiàn)。

“哎，你們兩個哪個班的？怎么還不回家？”

人家只是循例問個話，陳默頓了半秒，“快跑?！闭f完拉起謝嵐就躥出去。

別……這是學(xué)校！

謝嵐想扔掉他的手，無奈甩不開。

陳默肆無忌憚地大笑：“管他媽的，黑不隆冬誰看得見，先跑了再說！”

“…………”看不見你還跑。

他帶著她跑進(jìn)一條小巷，彎下腰大口喘著粗氣。

“你跑這么遠(yuǎn)干什么？”謝嵐看上去比他鎮(zhèn)定得多，她抽開手重新綁一下馬尾辮，“人家根本沒追過來?！?/p>

“……”陳默雙手撐在膝上，帶著得逞的笑意側(cè)首，看她放下頭發(fā)，十指纖纖插在發(fā)間，一遍一遍地將散亂的發(fā)絲往腦后捋--

“我高興?！彼局保堕_她的手，“說好陪我散步的?！?/p>

“你等一下，我頭發(fā)還沒綁好……”

“別綁了?！彼麡返貌恍小?/p>

金毛獅子謝大俠送他一記眼刀。

“要么……我給你綁？”

他手一松，謝嵐急忙三下五除二草草綁了個低馬尾。兩鬢松松散散的，落下幾截碎發(fā)拂過臉頰。

陳默神色自如地欣賞她，“這樣綁好像也挺好看的。”

他在她的耳邊說話，吹著那些發(fā)絲撓在心坎上。

手再次被牽住，他帶著她往巷子深處走。

走了不知道多遠(yuǎn)，一條小巷套著一條小巷，每一條似乎都長著相同的模樣。

煙火氣，水泥路，舊院墻。

偶爾有三五成群的人路過，謝嵐總會扔掉他的手，然后陳默又會再次固執(zhí)地牽起她。不知不覺走到了南緒巷11號，他就像沒看到似的，繼續(xù)拉著她在這些彎彎繞繞好似迷宮一般的巷子里亂逛。

逛了一圈又一圈，這是第幾次路過這里了？

謝嵐莫名想到一個詞--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

她抿著嘴笑。

“謝嵐?！标惸荒_踢起一粒圓石子，那石子骨碌骨碌滾了好遠(yuǎn)。

“嗯？”

“你走累了嗎？”

“還好?！?/p>

“要不要休息一下？”

“也行。”

陳默一側(cè)身，將她圍在一戶人家的院墻邊。

單手撐在墻上，身體遮住了周圍所有的光。

目光相撞，那眼底的意味無需言明。不用問，謝嵐也猜到他想要做什么。

“試一下？”他啞聲問。

她不覺手心冒出汗，卻被他攥得死死的，只能用姿態(tài)回應(yīng)默許。

早夏的夜沒有一絲風(fēng)，紫藤花初初綻放，如云的紅，從斑駁的磚墻垂下。

萬家燈火，照不亮一雙人影。

在墻頭一只虎紋貓咪的注視下，那個男孩等待了女孩很久，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她慢慢地閉上眼睛，用呼吸感受他每一絲溫?zé)岬臐B透。

唇終于貼合在一起，只輕輕一沾，又在轉(zhuǎn)瞬之間分開。

謝嵐抬起眼，無聲地問他。

陳默淺笑。

“我有點(diǎn)舍不得?！?/p>

像一個神圣的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