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期末考試持續(xù)兩天半。
考場按照期中考試的成績來排，謝嵐被分在第一考場，陳默在第五考場，本來八竿子打不著一起去……事實考試那幾天也確實碰不上面，而且兩個人已經(jīng)有半個月沒說過話了。
自從圣誕那天起，陳默就沒怎么來上過課。
偶爾來了，就見他悶頭睡一天。
幾次謝嵐想勸勸他，陳默都沒給過她這個機會。
而謝嵐也過得不輕松。
第三天上午，考最后一門英語。
從九點考到十一點。
考完后，謝嵐正在收拾文具，馬一川過來敲敲她的椅背。
“你出來一下?！?/p>
謝嵐莫名奇妙地看著他。
“這里說話不方便，你出來我再跟你講?！?/p>
兩名監(jiān)考老師還在講臺上裝訂試卷，謝嵐點點頭，收拾好東西跟他去到走廊的一端。
四樓視野不錯，能看到下面成群結(jié)隊的學(xué)生正在手舞足蹈慶?！敖夥拧薄?/p>
“什么事？”她問。
馬一川看著她，“你真傻假傻啊？陳默沒來考試你不知道？”
謝嵐搖頭。
“呵……”馬一川輕笑，又換上一副正兒八經(jīng)的表情，“你對他到底什么意思啊？你要是沒意思，別吊著我兄弟好吧，這傻逼一根筋的?！?/p>
謝嵐淡淡地哦了一聲。
“你聽得懂我在說什么吧？”
謝嵐面無表情，下一秒說：“我覺得我們現(xiàn)階段的任務(wù)是學(xué)習(xí)，別的不應(yīng)該多想。”
“臥槽，你蔡超英附體吧！”
馬一川難以理解這種人是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
謝嵐抿唇不語。
“行，你們的事兒我管不著。不過陳默對你怎么樣，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別占著茅坑不拉屎，你怎么想的最好去跟他解釋清楚。”
這還有把兄弟比作茅坑的……謝嵐轉(zhuǎn)過身去，一時情緒復(fù)雜，一時又覺得好笑。
馬一川反應(yīng)過來，尷尬地清了清嗓子。
“下午我們來學(xué)校打球，晚上他就要走了，你看著辦吧?！?/p>
謝嵐愣住，側(cè)頭問：“去哪兒？”
馬一川想當(dāng)然地說：“還用問？當(dāng)然回美國啊。 ”
謝嵐的心跳漏了一拍。
下午兩點半。
由于剛剛放假，學(xué)校里人很少，籃球場上只有兩撥人在打球。
還隔著一座綜合樓，就能聽到零星幾句嬉笑怒罵。
謝嵐聽出了他的聲音，不緊不慢地穿過綜合樓，繞過球場，在看臺的一角坐下。
那看臺中間還坐著幾個女生。謝嵐掃過去一眼，看到了夏冰。
夏冰似乎也看到了她，還朝她笑了一下。
就在那一眼的瞬間，夏冰的視線停留在她腳邊的白港城購物袋上。
大小跟那天的一模一樣。
謝嵐也沒有戴陳默送她的圍巾和手套。
夏冰嘆了口氣，跟旁邊幾個女生說了一句話，然后起身往食堂的方向走。
寒假開始，食堂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但小賣部還開著。
夏冰從窗口買了十瓶礦泉水，分了兩個塑料袋裝，一手提五瓶，走到球場邊。
她本來想放在籃球架下就走的，結(jié)果被馬一川看見，他立刻停止運球，轉(zhuǎn)身拋給陳默，屁顛屁顛地湊過去了。
“重色輕友，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韓宇笑罵，自己也跟上去撈了一瓶。
“有種你別喝啊。”
其他人紛紛圍上來。
球場上只留下了陳默一個人。
運球，縱躍，投籃，一道漂亮的拋物線，籃筐吱呀呀地?fù)u晃。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進(jìn)球干脆利落，看臺邊有女生瘋狂鼓掌。
陳默自己又接住球，一二三四，再來一遍。
他只穿了件輕薄衛(wèi)衣，袖子高高挽起，下身短褲，低幫運動鞋，一對修長結(jié)實的小腿屹立在寒風(fēng)中……看上去跟周圍的人似乎幷不生活在同一個位面。
雖然今天陽光充沛，可氣溫畢竟已接近零度。
夏冰原地跺了跺腳，呵出一口白氣，“真不怕冷啊?！?/p>
馬一川訕笑，“裝逼遲早遭雷劈?！?/p>
一記籃球向他飛來--
馬一川轉(zhuǎn)身一掌給打回去。
“你耳朵這么靈的啊?！?/p>
陳默沒接他的話，又一個人玩起來了。
夏冰吸取了教訓(xùn)，朝看臺角落努努嘴，用很低的聲音說：“你看誰來了？”
馬一川有點近視，瞇著眼睛瞅了半天……
“呃……師、師太？”
“難道她良心發(fā)現(xiàn)了？”
夏冰：“你看她手上拿的什么，不會是來退東西的吧？”
待他看清后，唯有哀嘆一聲：“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p>
韓宇和徐文超擠過來問：“哎，怎么回事？”
“老大受情傷了，別管別管?！?/p>
“難怪我覺著不對勁呢……”
馬一川推開他們兩個，拿了瓶水走到球場上，遞給陳默。
“喝口水，歇會兒?！?/p>
陳默接過水，擰開瓶蓋，仰頭喝了兩口。
冬天氣溫低，他剛運動完，滿身大汗，冰水一進(jìn)肚子里就覺得有點胃痙攣。
“喝慢點。”馬一川發(fā)現(xiàn)他擰起的眉峰。
陳默點頭，抹了把汗。
馬一川看著他，猶豫了一會，還是沒憋住。
他貼著陳默站，手橫在兩人中間，不著痕跡地指著謝嵐的方向，“你看那是誰？”
陳默頭一偏，整個人瞬間石化。
天。
去找她？
你他媽有沒有出息？！
可是她都來了……
那你等她來找你啊。
好像是這么回事，陳默內(nèi)心大戰(zhàn)了幾百個回合，決定先裝作沒看見。
可看見就是看見了，他總要表達(dá)一下態(tài)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