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桓一路看著宛遙把自己的空杯子接過去,正準(zhǔn)備起身放好,他不知怎么的,忽然生出些捉弄的念頭,動作極快,一探手摟住她的胳膊和腰肢,徑直將人攬入被衾,牢牢圈在懷里。
宛遙被他這么一下給抱懵了,好半天才想起來掙扎,一雙耳朵紅得特別快。
“你、你干嘛?!”
少年支著手撐在她臉頰邊,精壯的體魄懸在上面,周身的溫度像是能驅(qū)散初春的寒意,陽剛?cè)玷F的氣息里有藥酒的苦味。
項桓揚(yáng)起嘴角,居高臨下瞧著她,一臉不懷好意地樣子:“我能干嘛?不都說‘父債子還’嗎?你爹把我打成這樣了,你不表示表示?”
心里有不太好的預(yù)感,她明知故問地小聲道:“……表示什么?”
他挑挑眉,不答反應(yīng):“你說表示什么?”
“不行,”不論真假,宛遙還是對他這話心有余悸,雙手縮在胸前戒備地想躲開,義正詞嚴(yán),“這是……這是成親之后才能做的事情!”
項桓聽得笑了,不講道理地低下頭,“那簡單啊,咱們可以現(xiàn)在就成親?!?/p>
說著作勢便要去吻她頸窩。
對方蠻橫的力道不似作假,宛遙驚魂未定,又讓他壓得起不了身,只能慌張地縮起脖子用手去捂臉。
他故意用力捏住她手腕拉開,一副囂張的神情,俯身便要上前。
宛遙急忙膽戰(zhàn)心驚地閉緊眼睛,腦子里正糾結(jié)著要不要呼救,脖頸處一股痛覺突然傳來,他虎牙生得銳利,咬在肌膚間疼痛立竿見影,就像是很久之前在某個山寨時蠻橫的樣子。
她齜牙倒抽了口涼氣。
而視線中少年帶了幾分得逞的笑,“逗你玩的,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
“也不想想我傷到哪兒了,怎么可能有力氣?!?/p>
宛遙后知后覺得意識到自己被他耍了,面頰上紅白紅白的很是精彩。
“項桓!”她氣急敗壞地掰開他的腦袋,“你討不討厭?。 ?/p>
看著項桓沒心沒肺的表情,宛遙翻起白眼憤憤道:“我要回去了?!闭f完便想起來。
眼見是真生氣了,項桓急忙橫過手臂擋在她身前,“誒——我就開個玩笑?!?/p>
他好歹是不作死了,一旁老實(shí)地躺著,“你再陪我說會兒話吧,大將軍把巡夜的苦差丟給了我,從明天起咱們倆可就沒什么機(jī)會再碰面了。”
宛遙氣還沒全消,聽著只覺半真半假,“你都挨了三十棍,還要巡營?”
“那當(dāng)然,三十棍算得了什么?!表椈笐醒笱蟮卦谒磉厯沃^,“你別看大將軍人好說話,治軍很嚴(yán)厲的,再說,我們現(xiàn)在人手又不太夠,就是帶傷也得上陣。”
她若有所思,“如今除了嵩州,附近的州縣都派了一部分虎豹騎去駐守吧?上回打仗久損失了不少,你們?nèi)顺缘瞄_嗎?”
“當(dāng)然是青黃不接。”項桓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以便跟她說話,“趁著這段時間休養(yǎng)生息,多半得到處征兵了,接下來的操練、征糧都不是小事,反正有得忙。”
宛遙邊聽邊點(diǎn)頭。
“所以呢,你在家記得晚上做點(diǎn)好吃的留給我?!彼硪恢皇指糁霍来钤谒砩?,兩指夾起一縷頭發(fā)在手里玩,“還有你爹……總得把咱們成親的事定下來?!?/p>
她嗯了一陣,“那明天我去問問我娘,她至少沒反對?!?/p>
項桓沉吟著開始盤算,“但是這會兒暫居嵩州,結(jié)婚又不能沒新房,你說要不要在城里置辦一座宅子?”
“不要了吧?!蓖疬b猶猶豫豫的,“這個節(jié)骨眼上大張旗鼓的不太好……”
“那也不能隨便……反正嵩州這小地方待不久,改明兒我打下一個更好的,再買一個送給你?!?/p>
……
屋內(nèi)一直絮絮的有聲音。
項南天站在院外,負(fù)手在后,勾著腰靜靜地聽了半晌,這才略微放心地直起身,十分慶幸地挑眉暗想:我兒子也沒吃虧。
他慢條斯理地走回房,自家那個倒霉閨女便嘰嘰喳喳地竄了過來。
每每見過了宛遙,再面對項圓圓時,項南天總會不由自主地反思自己教育孩子的過失……
“爹!”
她義憤填膺地站在門口,“聽說我哥被宛家人打了,丟人不能丟氣勢,咱們是不是得去給他撐場子呀?”
儼然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語氣。
項南天不甚在意地端起茶壺倒水,“用不著?!?/p>
他慢悠悠飲了一口,“我看你哥過得挺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