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無心是被晃醒的,腦子昏沉。
昨晚明明沒有喝酒,卻像是宿醉了一般,記憶斷斷續(xù)續(xù)。
他們好像在摩天輪上吃了飯,然后抱了很久。
段無心執(zhí)著不肯關(guān)掉那扇窗戶,借著那場寒風(fēng),心安理得的躺在凌君寒的懷抱里,俯瞰城市的風(fēng)景。
也許是太久沒有被這樣溫柔的對待,他眷戀那份恰如其分的溫度。
等到星星都藏進(jìn)了云層,凌君寒才說,“回去吧?!?/p>
于是,又暈暈乎乎跟著人回了家。
他睜眼就看到一只機(jī)械臂,在窗外透進(jìn)來的陽光下上露出七彩炫光。
再一眨眼,又變成了考究的深黑色,恍若幻覺。
“黑煤球,你回來了?”段無心坐起來,興奮地驚呼。
小白站在床頭,露出一個艱難的笑臉,“終于修好了,就是這個顏色,我不太滿意。說好的五顏六色呢?怎么還是黑的?”
“是五彩斑斕的黑,陽光下還是能看出來的?!倍螣o心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臂,寬慰道,”看來黑煤球這個名字還可以接著用?!?/p>
小白嫌棄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很是不滿,用手臂戳了戳他,“這顏色,是不是你出的餿主意?”
“跟我真是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肯定是你家少爺?shù)膼喝の叮倍螣o心扭頭看向床邊,看著空蕩蕩的床鋪問:“凌君寒呢?”
“早上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走了,看起來是發(fā)生了很嚴(yán)重的事情,”小白表情嚴(yán)肅起來,壓低聲音說著偷聽來的小道消息,“可能要打仗?!?/p>
“打仗!”段無心睜大眼,翻身而起,“他不會現(xiàn)在就走了吧?”
小白盯著衣柜旁邊的行李箱,篤定道:“應(yīng)該會回來一趟收拾行李。”
段無心噢了一聲,好心情蕩然無存。
他悶著頭洗漱完,早飯也懶得吃,坐在書房里接著做習(xí)題。
轉(zhuǎn)著手中的筆,腦子里倒是想著別的事情,心不在焉。
凌君寒要走的話,大概不會帶上他。
對方是誰?
要去多久?
要是輸了怎么辦?
下一秒,他又晃了晃腦袋,自我否認(rèn)。
戰(zhàn)無不勝的凌君寒是不會輸?shù)模皇菚r間問題。
明明這人平時在眼前晃來晃去覺得煩,真要走,還有些舍不得。
段無心在紙上亂寫了一會兒,起身拉開角落的行李箱,幫他收拾衣服。
柜子里都是統(tǒng)一的軍裝,他拎了幾件疊好放進(jìn)箱子里,拉開下面的小抽屜。
領(lǐng)帶,襪子,內(nèi)、內(nèi)褲.....
指尖拎著那幾條黑色小短褲,腦子里閃過凌君寒的裸/體,段無心有些臉紅。
“我不知道你還有這種癖好?”凌君寒靠在門口,戲謔說。
段無心猛然抬頭,把內(nèi)褲火速又扔了回去,滿臉慌張,“你怎么走路都沒聲音的?”
“我在這兒站了兩分鐘了,主要是看你沉迷于我的內(nèi)褲,不忍心打擾?!?/p>
凌君寒走過去,蹲在他旁邊,把內(nèi)褲重新勾了回來,在他面前晃蕩,“你要真這么喜歡,我送你兩條?!?/p>
段無心推他一把,冷著表情回:“才沒有,我只是在幫你收拾行李?!?/p>
“這么乖,知道我要走了?”凌君寒用手指撥了撥行李箱里的衣物,表揚(yáng)說:“收拾還挺齊全?!?/p>
段無心扣著行李箱,猶猶豫豫,“你能不能,帶我一起去?”
凌君寒說:“你都不問問敵方是誰?”
“哦,誰打過來了?”段無心懶洋洋地順著話詢問。
凌君寒嘆了口氣,眉心緊皺著開口:“蟲族,我懷疑之前測試的事情已經(jīng)泄露出去了,來得很是突然。這次來勢洶洶,聯(lián)邦帝國都起了戰(zhàn)亂,挺麻煩的。”
“那....”段無心跟著皺緊一張臉,聽出了弦外之音,“意思就是不能帶我?!?/p>
他沒上過戰(zhàn)場,如果是比較麻煩的對戰(zhàn),毫無經(jīng)驗(yàn)。
去了,要分凌君寒的心,的確不妥。
凌君寒抬眼看他,寬慰說:“你有其他的任務(wù),既然他們已經(jīng)洞察了,等你變回去后,再去試試上次沒測出來那幾個。不管是肉搏還是用武器,把他們給我逼出來?!?/p>
見他不說話,凌君寒揉了揉他的頭,指尖撚著發(fā)絲,“怎么,不想跟我分開?”
段無心抿了抿唇,算是默認(rèn)。
他藏著那點(diǎn)擔(dān)心的心情,含糊開口:“萬一你死在外邊了呢?”
“放心,我不會讓你守寡的?!绷杈異炐Φ?,“你還沒答應(yīng)我呢,我怎么可能死?”
都到了這種時候,這人還是沒個正經(jīng)。
段無心埋著頭用腦袋撞他的肩膀,“你煩死了?!?/p>
凌君寒從兜里掏出一個小風(fēng)鈴,掛在窗臺上說:“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路上通訊器也可能會有信號阻斷,你想我的話,就撥一撥這風(fēng)鈴,我會知道?!?/p>
“真的假的?說得還很邪門。”段無心抬手晃了晃小掛件,上面的玻璃珠子叮叮咚咚的撞在一起,發(fā)出脆響。
騙鬼呢吧,信號都沒有,你聽得到個毛線。
段無心瞥著那小玩意兒,很是不屑。
“嗯,真的。好了,大家還在樓下等著,我得走了。”凌君寒把行李箱扶正。
他克制地伸出手臂,把人拽進(jìn)懷里抱住,“聽說這次蟲族首領(lǐng)的牙齒上千年,我會給你取回來,讓你可以變得更久一點(diǎn)?!?/p>
段無心揪著他肩膀上的肩章,埋頭低下去,悶悶出聲,“如果太難了,也不是非要那個。不許受傷,贏著回來?!?/p>
變不變?nèi)耍F(xiàn)在對于他來說,已經(jīng)沒有那么重要。
“嗯,會的?!绷杈吐曊f,“我走了,送我下樓。”
段無心踩著拖鞋,跟著他慢吞吞下去,心里思緒萬千。
門口停了艘飛船,一排軍官站得整整齊齊,看起來聲勢浩大。
見凌君寒出現(xiàn),個個抬手,齊刷刷敬了個軍禮。
段無心盯著高大的背影,張口叫住,“等一下?!?/p>
“還有事兒?”凌君寒把行李箱放在原地,回頭朝他走了兩步,低聲問,“怎么了?”
段無心猶豫了一下,伸手解下脖子上的紅繩,把平安符往凌君寒脖子上掛。
“借給你,回來要還給我的?!?/p>
凌君寒垂眼撥弄了一下御守,聲音很輕地問:“你要變回去了,我也不在,運(yùn)氣會很差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