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寒捏了捏眉心,這他媽都些么事兒啊。
照片拍得不錯,就用錯了地方。
段無心湊過去看了看屏幕,眼睛緩緩睜大,驚訝道:“這阿姨的頭像?”
“嗯,動作挺快,子這邊剛把按住,她倒迫不及待就換上了?!?/p>
凌君寒點擊退出,滑動一整列的群消息,個個幾百條,感覺頭痛欲裂。
真親媽,不僅換了頭像,在每個群里蹦跶留言,生怕家注不她的新頭像。
就跟新年穿了件花衣服滿街跑著炫耀似的。
這下倒好,全好友都傳了個遍,紛紛猜測哪家的少爺。
兩關系曖昧,謠言甚囂塵上。
要怎么解釋?這就沒法兒解釋。
凌君寒點開通訊錄,直截了當一個電過去。
三秒后,對面接起,季玫聽起來心情當愉悅,“兒子,怎么啦?”
“你說怎么了?你真干得漂亮,我在通訊器都快炸了?!?/p>
凌君寒拔高聲音,指責道:“你怎么不直接發(fā)網(wǎng)上呢?網(wǎng)友更多,傳播更廣?!?/p>
季玫笑了兩聲,溫柔開口:“照片拍得太好看了,我這不太激動了嘛。你放心,也就換個頭像,沒往外發(fā),都親戚朋友。”
她心里盤算了一下,好友列表也不多,也就一千吧。
“那我真謝謝你的貼心了,你怎么解釋這誰?”
凌君寒猛然拉開轉(zhuǎn)椅坐下,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
雖說都親戚朋友,但難免保證不了誰八卦保存下來往外傳。
他壓著心頭那股火,不知道該朝誰發(fā)。
“我沒說這心心,就說我們家童養(yǎng)媳,大家都夸他長得好看呢?!奔久祵擂蔚亟忉屃藥拙?,聽出兒子的怒火,刻軟了聲音,“好啦,別生氣,我在換回來?!?/p>
凌君寒厲聲道:“趕緊換,服了你了。”
“我這不著急么,你那邊遲遲沒動靜,我心都要操碎了?!?/p>
季玫嘆了口氣,壓低聲音,“加油,你也趕緊的。”
凌君寒嘖了一聲,語氣很不耐煩,“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弄,你別摻和了,求你?!?/p>
這沒追手,搞得天下皆知,真夠可。
“好好好,我換了?!奔久涤行┩锵У亻_口,“那么好看的照片,真浪費。在總行了吧?”
凌君寒刷新了一下,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你這把我們倆腦袋裁了幾個思?一身黑當頭像,不嫌瘆得慌么?”
這回季玫理直氣壯:“家看不出來長啥樣,就發(fā)個下半身也不行?”
她不就想暗戳戳的秀一波么,兒子不容易有了可持續(xù)發(fā)展對象,憋著難受。
“隨便你,掛了。”凌君寒一臉無語,把電掛斷。
他重新點開那張圖,在倒好,跟賣西裝的電商似的。
段無心踱步過去,坐在桌上,腳尖蹬著地面,“阿姨怎么處說我你的童養(yǎng)媳啊?明明不?!?/p>
“你長得好看,她忍不住想炫耀?!绷杈怪?,思忖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通訊器仍然叮叮咚咚作響,都在問他從哪兒招來一個這么漂亮的童養(yǎng)媳。
想了一會兒,決定冷靜處理,誰都不回。
反正過幾天,大家好奇翻篇也就散了。
段無心回想這奇怪的操作,揣測道:“她,她不想把我們湊一對兒?”
“嗯,你也不算太笨?!绷杈畱蛑o地掃了他一眼。
試圖從那張臉上看出一些情緒,但段無心的表情過于坦蕩,風平浪靜,猜不出一絲端倪。
段無心用腳尖去踢他的轉(zhuǎn)椅,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當玩具。
玩了一會兒,才疑惑道:“阿姨這么開放,能接受你有男朋友呢,她不想要孫子么?”
“她在覺得,我能帶個回去就不錯,要求不高。”
已經(jīng)遞了這個份上,凌君寒覺得自己的暗示幾乎擺在了明面上。
只段無心鋒一轉(zhuǎn),把那點兒火苗掐了個干凈。
“那她要求確實太低了,我可只虎,這跨種族,太離譜了?!?/p>
凌君寒往后一躺,壓得轉(zhuǎn)椅嘎吱作響。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悠悠開口,“館長真慧眼,段無心,你不真的沒有心?!?/p>
已經(jīng)表示得足夠明顯了,這就看不懂。
神經(jīng)大條,感知能力簡直為零。
恨,氣,無可奈何。
段無心捂著胸口,感受心臟緩慢的跳動,“有啊,在跳呢,你要不要摸一下?”
“摸個屁?!绷杈湫α艘宦暎朦c兒調(diào)戲的心情都沒了。
“你笑么!”段無心吼他,不知道自己干了么惹發(fā)笑的舉動。
不就摸個心跳,怎么了,奇怪。
凌君寒沒說,眼睛一閉,只想消停一會兒。
不管軍隊家務事,沒一件讓省心。
線內(nèi)通訊響起,他摸著聽筒接通,沉聲道:“說?!?/p>
“長官,剛才那個士兵,死了?!睂γ娓纱嗬鋱蟾娼Y(jié)果,語氣難掩震驚。
“死了?怎么死的?”凌君寒猛然睜開眼,表情瞬間嚴肅起來。
那邊簡單總結(jié)起因結(jié)果:“我們剛只把他帶下去記過,他坐在一邊正在填寫表格,突然就倒地身亡了,毫無預兆。后不過五分鐘,死得很蹊蹺。”
“等我過去?!绷杈聪侣犕?,抬頭看向段無心,“那死了,過去看看?!?/p>
段無心收起玩鬧的表情,把帽子拉下來,快步跟上。
心中的不安越發(fā)明顯,總覺得這事兒跟自己脫不了干系。
兩來調(diào)查室,尸體仍平放在地上,沒有挪動位置。
凌君寒拉了一下褲腿,彎腰蹲下,把手放在鼻息處試探了一下。
果真沒氣兒了。
“申請解剖?!绷杈瓷眢w,沒有看么可疑的傷痕。
手指捏住臉頰,把上下唇分開,嘴巴里很明顯的一片深黑色。
他斷定道:“應該服毒了?!?/p>
領隊表情有些為難,“我們剛已經(jīng)通知了家屬,家屬不肯簽字,哭天搶地的。說在軍隊外身亡,要求仲裁?!?/p>
段無心撥開領隊,貼著凌君寒蹲下,輕聲說,“讓我看看?!?/p>
凌君寒往旁邊挪了兩寸,騰出位置。
段無心撐著地面,俯身在口舌的地方仔細聞了聞。
方才那股若有似無的昆蟲氣息,好像越發(fā)濃郁了起來。
幾乎全來自舌苔上黑色的液體,像某種昆蟲的毒液。
“長官,”段無心跟著其他軍的稱呼叫凌君寒,“你們可找法醫(yī)測試一下口中的毒素,如果我沒有猜錯,這蟲毒。”
凌君寒錯愕地看著他,有些驚訝開口,“蟲毒,怎么可能?”
段無心抿了抿下唇,有其他在,他不敢說得太仔細,含糊其辭道:“我對動物的氣息很敏感,他身上確實有蟲族的味道?!?/p>
凌君寒瞬間了然。
作為虎,天生對于其他動物的氣息捕捉強烈。
上次生日宴會上出的刺客也一樣。
野獸的氣息,類無法感知,但段無心卻可。
所這位士兵混跡軍中這么久,并沒有發(fā)異常。
凌君寒微微嘆了口氣,感覺事情比他想象的復雜。
這僅僅犯了一點錯,就自盡了結(jié)生命,足看出背后訓練的嚴苛。
如果他的軍隊之中,有更多類似的存在,后果不堪設想。
他拉著段無心走調(diào)查室外,壓低聲音,“如果其他身上也有類似的氣味,你能不能聞出來?”
段無心皺眉,輕輕搖了搖頭,“不一定,剛剛那活著的時候靠近我,我只能聞很淡的味道,沒辦法判斷來自誰身上?!?/p>
凌君寒陷入沉默。
“你不擔心,有其他也這樣?”段無心能明他的擔憂。
方才他們經(jīng)過的軍隊,林林總總好幾萬,員眾多。
如果混入十來個帶蟲族基因的類,根本無法辨別。
他們想干么?答案不得而知。
兩對視,感覺有一雙看不見的大手,正在慢慢落下。
一片濃霧之中,山雨欲來。
凌君寒重新回調(diào)查室,思路清晰發(fā)布命令,“先找法醫(yī)做身體檢測,保護好尸體,提取舌尖毒素,抽取血液,一并送孟與森那里?!?/p>
“好的,長官?!鳖I隊點頭記下,感覺事情重大,不敢疏忽。
凌君寒問:“另外,這位士兵參軍時間么時候?”
領隊翻看報告,回復道:“三年?!?/p>
三年。
凌君寒回憶,剛好聯(lián)邦帝國攜手對抗蟲族的時候。那一次戰(zhàn)役,類大獲全勝,蟲族節(jié)節(jié)敗退,元氣大傷。
當時帝國的叛變者陸長被葉斐他們當場處死,聯(lián)邦這邊李英毅陷入勾結(jié)風波,但證據(jù)不足,沒有判定結(jié)果,不了了之。
一晃就三年。
這之后,蟲族暫時寂靜不少,沒再卷土重來。
勾結(jié),叛變,亦或緩慢的蠶食?
好像他已經(jīng)摸了這背后詭計的邊緣。
只,在所有的一切都只他的猜測。
凌君寒抬頭,視線看向領隊:“把近四年所有入隊士兵的資料整理出來,立刻發(fā)我,我要一一排查?!?/p>
“,長官?!鳖I隊敬禮,“那我在就去?!?/p>
“我們先回去?!绷杈N著段無心耳朵,低聲說,“這里實在不太安全?!?/p>
段無心抿了抿唇,心翼翼用帽子擋住大半張臉,“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