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無心看著攢動的人群,有些發(fā)懵的出去,滿臉問號。
“恭喜你,考試合格。”凌君寒穿著一身正裝從旁邊出,三件套的西裝把整個人襯格外英俊瀟灑,肩寬腿長,很是養(yǎng)眼。
他手上捧著一大束火紅的薔薇,淺笑吟吟的看著他,目光無比溫柔。
段無心腦子仍然處于短路狀態(tài),茫然抬眼:“?。亢细窳藛??”
“嗯,老師說你做很好。”凌君寒把花遞到他懷里,緩緩松了口氣,“要瞞著把你騙過來可真不容易。”
“你搞的鬼!你是不是跟老師串通起來整我?我就說怎么會考這么久!”段無心羞憤地給了他一拳,旁邊的人此起彼伏的哄笑。
凌君寒捏著他的拳頭在掌心里摩挲了一下,低說:“嗯,是我干的?!?/p>
段無心氣急敗壞,礙于圍觀群眾太,壓低音吼,“你干嘛這樣!夜考也是你故意換的吧?逗我很好玩是不是!”
凌君寒拉過他的手牽著,十指扣,“沒想逗你,段少校太忙,我只能花點心思,把你騙過來求婚。”
關(guān)鍵詞落入耳朵里,這下輪到段無心結(jié)巴,滿臉漲紅的問:“求、求婚?”
“嗯,我花了好來籌備,想著你希望大都見證,挨個跟他們約好,布置好現(xiàn)場?!?/p>
凌君寒掃了一眼眾人,又含笑看著他,“后面的話,你跟我上摩天輪,我再悄悄跟你說。”
段無心知道這人是怕他害羞,故意給了個臺階。
他有些慌張地垂下眼,輕輕嗯了一,任憑人牽著到停止轉(zhuǎn)動的摩天輪前。
眾人發(fā)出一陣哄笑,個個興奮起哄。
“什么話讓我們也聽聽啊?!?/p>
“就是,大老遠請我們過來不讓聽是幾個意思?”
“段少校矜持點兒,不要這么急著答應他?!?/p>
“嗷嗚嗷嗚嗷嗚嗷嗚?。?!”
這是那群吃瓜不嫌事大的軍區(qū)圍觀群眾和躁動的動物們。
“不行,心心你一定要答應他,君寒等這天很久了。”
“我覺深思熟慮也不是不可以,畢竟心心才馬上十九,年紀還是太小?!?/p>
“親,我們不是來路上就說好了口徑一致么?你怎么又變卦了?!?/p>
這是他們那位活寶老人,吵不可開交。
“哥!加油!拿下嫂子!不然你就不是男人!”
“這話過了點兒,不過君寒你要是這都搞不定,我看不起你?!?/p>
這是那可憐的滿心暗戀的孟與森,和他的白月光傻子弟弟。
段無心被此起彼伏的音鬧眉開眼笑,突然感覺鼻尖上有一點冰涼。
他仰頭看天空,漆黑的夜空下紛紛揚揚飄起了細雪,漫天飛落,洋洋灑灑。
“今年的初雪來真早?!倍螣o心感嘆道。
“看來今天是個好子,連老天都在幫我造景,讓我們一路到白頭?!绷杈χ氖帚@進摩天輪。
艙關(guān)上,摩天輪開始緩慢旋轉(zhuǎn),上升。
段無心靠在窗口邊上,有些緊張地捏緊自的手心。又想起來自剛才忙著考試亂掉的頭發(fā),連忙抬手理了理。
他沒面對過這種場面,滿心都是慌張,語無倫次道:“你……你要跟我說什么?”
“我記上次帶你來的候,我說我可以帶你去挑戰(zhàn)天空,大海,星系,銀河….把從前我過的路,都帶你重再一遍,我做到了嗎?”
凌君寒從背后環(huán)抱著他,一起俯瞰逐漸縮成遠景的城市和底下張望的親人朋友們。
段無心原本表情還算淡定,這話一出,一下子熏紅了眼。
如果沒有凌君寒,就沒有現(xiàn)在這樣自信又自在的自。
他被帶領(lǐng)著進了一片從前從未體會過的世界,他不再是被關(guān)在瀕滅館里的小白虎,開啟的是一段鮮又熱血的人生。
而這樣的生活,是他曾經(jīng)夢寐以求,卻遙不可及的。
他輕說:“嗯,你做到了。”
“那我這個男朋友當還算合格,可以嘗試升級成老公。”凌君寒貼著他的耳邊,輕訴說著自內(nèi)心的想法。
他的音很輕,融入這風里雪里,卻是無邊的溫柔。
“我們小候就認識,也算是青梅竹馬是不是?在被送后我就無數(shù)次后悔,也許一直跟你們生活下去,可能就不會發(fā)生后來這么的事情。”
“但后來我想,雖然獸魂很殘忍,奪了父母的生命。但冥冥之中,就是這么的陰差陽錯,才能讓我們被命運牽絆在一起,重逢愛?!?/p>
段無心重重地點了點頭,喉結(jié)滾動,發(fā)不出音。
他腦子里有很段碎片的憶,從十幾年前馬觀花似的,閃爍至今。
原來他們倆已經(jīng)擁有了這么的共同憶,一起渡過了這么人生的大起大落。
好像悲歡離合,總是陪伴在彼此身旁。
段無心眨了眨眼,看著遠方,艱難表達自的感情:“我從來沒有埋怨過你,也很慶幸遇到了你。面對你的候,我一直表現(xiàn)滿不在乎,但是我常常會患患失。雖然很粉絲也喜歡我,但那不一樣。你剛說要跟我求婚,我就很慌。你那么好,會不會你哪天鮮勁過了,就不愛我了?!?/p>
這是他頭一次如此直白的展露自的擔憂,他越是被深愛,就越是害怕。
婚姻是一輩子的事,不是不想答應,是沒有勇氣答應。
凌君寒低頭親了親他的發(fā)頂,又說:“不用擔心這個,我真的很愛你。愛你好看的皮囊,愛你驕縱的脾氣,愛你對于事情專注的執(zhí)著,更愛你無無刻給我?guī)砗艿目鞓贰_B你那些毛手毛腳的小動作,口不對心的應答,我都愛不行。我們倆都是軍人,生死不能由自把控,所以我想在有限的生命里,抓住每一分鐘跟你一起度過?!?/p>
他很少一口氣說這么的話,直到感覺手背冰涼,才驚覺那是段無心砸下來的眼淚。
他溫柔低下頭蹭了蹭,笑著說:“我還沒說完,怎么就開始哭了。”
段無心鼻子發(fā)酸,手心里浸滿了汗。
他被這個人溫柔的抱著,耳邊說著真心的情話,無法不感動。
他能感覺自被深愛著,捧在手心里,掛在心尖上,無比憐惜。
但嘴上還是忍不住抱怨,“我也愛你,但你干嘛這么煽情,把我弄想哭?!?/p>
“那不煽情了,直奔重點。”凌君寒抬起他的下巴,讓他視線被迫上移。
漆黑的夜色中突然閃爍起星星點點的燈,從夜空中鋪散開,以紛紛揚揚的細雪背景,連成幾個大字:
段無心,跟我結(jié)婚。
極致的亮,也極致的絢爛。
“這是怎么弄的?”段無心愣住,心跳加快,抬眼看無垠的夜空。
那些字好像離很遠,像是從宇宙之中印射過來,像是銀河或是星塵,耀眼的照亮整片黑夜。
凌君寒輕解釋說:“是在其他星球上裝了遠程光,一共七顆行星。確距離我們很遠,但是效果很好,是不是?”
他說很是輕巧,但要來往每一個星球裝置燈光,還要避免被段無心察覺,前前后后花了小半年。
段無心一知道,凌君寒喜歡用一些盛大的浪漫的手段。
總是悄無息的,把浮夸和細心都發(fā)揮到了極致。
這個人總是能夠用最夸張的方式,給予他足夠的安全感。
他盯著那幾顆發(fā)光的行星,太情緒涌上心頭,卻有些無語倫次。
頭一恨自嘴笨,說不出好聽的話,只是一顆一顆的眼淚往下砸。
“可是,我們物種不一樣,你確定要跟我結(jié)婚嗎?也許會被人笑的?!倍螣o心抽了抽鼻子,悶開口,又自我埋怨的補了一句,“而且我運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差?!?/p>
“真愛本身就毫無理由,既然人獸戀這么違背社會規(guī)則的事兒都干了,索性更大膽一點兒,是不是很刺激?至于運氣這玩意兒,我有就足夠。”
凌君寒攬著他的肩膀把人轉(zhuǎn)過來,面對面看著,在那雙琥珀色眼眸注視下,拿出戒指,單膝下跪。
曾經(jīng)最感情冷淡的人,此刻帶著最熾熱的情感表白:
“我從不信神佛,但我信你。我想跟你許愿,讓段無心答應嫁給我,共度余生。”
段無心呆呆的站著,感覺自好像被割裂成個部分,一個是萬人喜歡的小白虎,一個是被捧在心尖尖上的戀人。
他再一次想起他們的開始,他貧瘠又充滿霉運的人生里,因遇上了凌君寒,變充又圓滿。
如凌君寒所說,別人的看法,內(nèi)心的恐懼,或者對于未來的迷茫,都已經(jīng)變不太重要。
摩天輪外星云涌動,那些星星點點來自光年之外的繁燈把這一方天地照驟亮。
而遠方傳來喧囂的起哄和尖叫,在遙遠的地面他們祝福。
段無心低頭,目光灼灼的看著他的幸運神,目光溫柔繾綣。
這個男人正在單膝下跪,捧著戒指,雙眼含著深情,看上去無比虔誠。
段無心破涕笑,“你到底是在問神,還是在問我?”
凌君寒保持著那個姿態(tài),夜風掃開他的碎發(fā),露出英俊的眉眼。
他像是一個熾熱瘋狂的簇擁者,甘心臣服在神的腳下,“你就是我的神,現(xiàn)在我誠心許了愿,你是不是該現(xiàn)我的愿望?”
段無心把人從地上拉起來,伸出無名指,緩緩套上那枚戒指。
一如凌君寒一直以來的細心,尺寸大小正正合適。
他們在細雪,微風,星辰,宇宙的見證下,訂下終身。
摩天輪轉(zhuǎn)至頂點,段無心輕輕仰頭,鄭重而深情地去吻他的嘴唇。
“凌君寒,你總是很幸運,許愿都能成真?!?/p>
段無心也是幸運的,他平生積攢的所有運氣,換來一顆永遠圍繞他轉(zhuǎn)動的行星。
星河滅,真愛不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