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透他想去訓(xùn)練場,那能不能看懂他想搬回去?
段無心緩緩眨了眨眼,努力抑制住上揚的嘴角,滿臉期待。
凌君寒見他沒反應(yīng),垂下眸,有些不解。
確信自己不是文盲,之前對話理解也十分到位,邪門。
他反問道:“不想去?”
“想去,現(xiàn)在就走?!倍螣o心是一半興奮,一半失望,內(nèi)心簡直冰火兩重天。
怎么回事,讀心還帶讀一半兒的。
凌君寒揚了揚手里的通訊器,捏住想往外跑的尾巴,強行拖住,“等一下,先發(fā)個聲明?!?/p>
“什么聲明?”段無心下巴剎車,表情不太愉悅。
“網(wǎng)上造謠說我虐待你?!绷杈蛔忠活D,話里帶刺,“我對你不好?”
堂堂元帥,您怎么還住網(wǎng)上了。
一點兒風(fēng)吹草動,都知道得明明白白。
不過,段無心生怕他反悔,非常懂得審時度勢。
伸出圓潤的爪子比了個大拇指,佯裝一臉真誠:“好極了,不能再好?!?/p>
“那發(fā)個動態(tài)表揚我。”凌君寒把通訊器扔過去,語氣強硬:“發(fā)了再走?!?/p>
您,不是不在意網(wǎng)友么?
鐵血元帥要挾本王發(fā)文控評?
段無心叼出通訊器,虎爪按著鍵盤啪啪作響,利落落下幾個字。
“發(fā)了?!?/p>
凌君寒手指一滑,狀態(tài)刷新。
【凌君寒,不錯?!?/p>
劈里啪啦摁了半天,就這?
“不多夸兩句?”此刻的凌元帥完全沒了平時的灑脫,像是強搶民女的惡霸,摁著人家非得夸自己。
說實話,好吃的好喝的供著,還被評論罵了一萬多條,冤不冤?
六月飄雪,冤上天了。
段無心沒有太多夸人的技能,此刻大腦一片空白。
打了刪,刪了打,好半天沒編輯出一條像樣的話。
他很是幽怨抬頭,語氣滿滿的委屈:“我不會夸人?!?/p>
如果懟人,經(jīng)驗倒是很有一套。
凌君寒撚了撚指尖,淡淡說道:“我說,你打?!?/p>
那副神情,仿佛心中早就已經(jīng)打好了腹稿。
“好,可以?!睘榱四苋ビ?xùn)練場,段無心被迫點頭,“你說吧,想夸什么。”
一人一虎,達成共識。
凌君寒解開軍裝的紐扣,坐上沙發(fā),緩慢開口。
一字一頓,生怕段無心聽錯一個字,誤解含義。
“凌君寒跟我關(guān)系非常好,我非常喜歡他,特別,特別喜歡。我們相見恨晚,非常合拍。”
段無心:“........行?!?/p>
虎爪聽話移動,牙齒倒是咬得很緊。
胡編亂造,算你夠狠。
小白立在一旁聽完整個過程,還不忘火上澆油:“還要補上一句,熱搜是造謠?!?/p>
段無心再次無語。
這小機器人哪兒搞的,可真是時刻記著維護元帥名聲。
他按部就班打字發(fā)送,評論瞬間爆炸:
【???被綁架了你就哼唧一聲?】
【怕是被虐待得賬號都上交了吧?】
【三個月沒動靜,大概是被盜號了叭】
【今天的直播呢?說好的播一整天,就堅持了兩天?】
【兒子大了不由人,你我母子關(guān)系今天就走到盡頭】
【一個字都不信,你在瀕滅館這么久就沒點過外賣!】
段無心雙爪一伸,懶得解釋,任憑輿論瞎猜。
他把通訊器扔到凌君寒腿上,瞇起虎眼,“滿意了吧?”
“滿意,獎勵你?!绷杈雅赃叺拇蟠訑傞_,隨意扯出幾包零食遞過去,“按照館長清單買的?!?/p>
段無心伸爪把袋子扒拉過來,香脆肉條,夾心餅干,奶油泡芙.......
算他有良心,還真全都是他愛吃的。
他用爪子撕開一包,嚼得嘎嘣響。
這個人肯定是良心發(fā)現(xiàn),一大早來求和。
好,只要你開口,本王就原諒你。
凌君寒壓根兒沒朝那邊想,只是微微垂著眼看他啃零食。
兩個腮幫子鼓起來一動一動的,像個囤食過冬的倉鼠。
真是個小孩兒,嘴這么饞。
“吃得差不多,我們就準備出發(fā)?!绷杈戳搜蹠r間,開口提醒。
段無心臨走,又回頭低頭用嘴叼了一包,急不可耐地哼哼:“那現(xiàn)在走。”
到底是有多想去訓(xùn)練場。
凌君寒盯著一溜煙竄出去的身影,啞然失笑。
他不懂段無心怎么突然對這件事兒有了興趣,像是一時興起。
但這么野的性格,說不定還挺適合陪練。
段無心跟在凌君寒身后出了門,迎面就看到凌嘉木笑嘻嘻地站在門口,如沐春風(fēng)。
他彎腰揉了揉小白虎的頭,“心心,幾天不見,感覺你長高了呢。”
“真的嗎!”段無心努力繃住短腿兒,雀躍起來。
他老是覺得自己體型和傳統(tǒng)白虎不同,有時候有些自卑。
隨著年歲過去,從“我還會再長的”,到現(xiàn)在逐漸接受現(xiàn)實。
但,他討厭人家說他個子小。
資深粉絲凌嘉木瘋狂點頭,非常狗腿的諂媚道:“腿也長一些了,看來在元帥府你過得很好。”
“還行吧。”說到這個,段無心撇了撇嘴。
明明親兄弟,你哥怎么沒你這么有眼力見兒。
“走吧,我們一起過去?!绷杓文巨D(zhuǎn)身,快步走到停在一旁的深藍色機甲,打開艙門。
虎爪拍了拍充滿機械感的龐然大物,段無心好奇道,“你知道我們要去哪兒?”
“當(dāng)然,凌副官無所不知?!?/p>
牛皮先吹到極致,面兒上光彩。
凌嘉木沒說,一大早被他哥弄起來去訓(xùn)練場打點,說是要挑選幾個適合的訓(xùn)練兵,給段無心當(dāng)活沙包。
不能太強,不能太弱,條件苛刻,可為難死了他。
要不是段無心是只老虎,他簡直以為他哥墜入了愛河。
不愧是好大兒,果真人見人愛,這么快就把人吃得死死的。
段無心小腿兒一瞪,爬上機甲,眉目之間掩蓋不住的興奮。
自從住進瀕滅館,幾乎活動空間就限定在了那座山,有多少棵樹都數(shù)的清清楚楚。
就是平淡,又無趣的人生。
他翻身趴在機甲邊緣,用爪子扒拉窗戶,有一種即將征服星辰大海的緊張。
連零食都顧不上吃,興沖沖貼著窗沿兒,虎臉差點兒被玻璃壓成扁平。
初雪過后的晴空,一片湛藍。
機甲飛速前進,半小時后,抵達城郊的鋼鐵之城。
這里作為凌君寒統(tǒng)領(lǐng)的軍隊訓(xùn)練場,戒備森嚴。
段無心被抱起,一路經(jīng)過層層關(guān)卡,掃描驗身,終于抵達最高層。
白虎還沒落地,一群身姿挺拔的軍列早就破了型,伸著脖子好奇往這邊看。
頭一回見著活的段無心,早就把軍訓(xùn)忘到了腦門后邊兒。
為首的團長走過來敬了個軍禮,視線被凌君寒的手吸引,關(guān)切問道:“長官,你手怎么受傷了?”
戰(zhàn)無不勝的元帥,受過重傷也曾有過,但這種小傷,著實離譜。
凌君寒敬禮,瞥了一眼罪魁禍首,淡淡提醒前幾天的悲慘遭遇,“段無心弄的?!?/p>
“謔,這么兇?!眻F長驚訝出聲,“膽子挺大,敢咬你?!?/p>
段無心梗著脖子,努力辯解:“我那是不小心,又不是故意?!?/p>
團長搖了搖頭,終于領(lǐng)悟出一絲一大早被拎到這兒的含義。
果然,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他張了張嘴,囑咐道,“那,需要補一針特效消炎藥么?”
或者,狂犬疫苗?
“無所謂,沒大礙?!绷杈父够瑒又Y(jié)痂,“人都到齊了吧?準備開始?!?/p>
凌君寒沒敢讓他真刀真槍直接硬上,把小白虎拎去模擬訓(xùn)練室。
他遞過去一個頭盔,解釋道:“隨便玩兒,虛擬戰(zhàn)場,不會傷人?!?/p>
段無心應(yīng)了一聲,順從低頭鉆進頭盔,胖乎乎的腦門卡得嚴嚴實實,有些發(fā)悶。
接上共感,周遭環(huán)境瞬間模擬成了戰(zhàn)場,四處黃沙飛揚。
遠處是幾個大型機甲在對戰(zhàn),機械碰撞,碎片四濺,真實到了極致。
耳朵旁的聯(lián)絡(luò)儀傳來凌君寒的聲音,有些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