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心心來了?!绷杈皶r打住話題,視線盯著門口的方向。
渾身雪白的小白虎穿著深藍色小禮服,西裝外套搭配小短褲,脖頸上綁著小蝴蝶結(jié),還挺潮。
小白虎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老父親出賣得干干凈凈,正昂首挺胸地往主廳走。
段永年笑著朝他招手:“心心,過來。”
看到熟悉的人,段無心那股冷漠的氣場瞬間瓦解。
他搖著尾巴,撒了歡兒的跑過來,小腿兒一蹬,就往人身上蹦。
凌君寒眼尖,瞥見外套里面敞著的襯衣,問道:“里面扣子怎么不系上?”
“扣子扯壞了一顆?!倍螣o心別過頭,有些害臊:“我頭太大?!?/p>
從進門就開始裝酷的元帥徹底笑場,他指尖撥弄了一下脖子上的小領(lǐng)結(jié):“挺可愛的?!?/p>
段無心兇巴巴回瞪他,咬牙切齒威脅:“不許夸我可愛!”
這要是在彈幕上,你已經(jīng)被我拉黑了!
“帥氣,非常帥氣?!倍斡滥暝诖蹬鮾鹤舆@條路上,深諳其道。
他得意地看了凌君寒一眼。
小伙子,你還得再練練。
“好了,過去坐下吧,晚宴快開始了?!绷杈啥螣o心從館長懷里薅出來,抱著放到主位旁邊。
段無心作為一只白虎,坐在最靠近主角的位置,頗為得意。
他搖頭晃腦四處張望,看到坐在對面的季枚,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襯衣領(lǐng)口,“阿姨,衣服我很喜歡,但是不小心弄壞了?!?/p>
“沒事兒,很好看?!奔久缎ξ蛘泻?,又碰了碰身邊男人的手,主動介紹:“老公,這就是段無心?!?/p>
男人的五官是兄弟倆的結(jié)合,但更顯沉穩(wěn)。
段無心揮了揮爪,非常機敏的探出關(guān)系,“凌叔叔好?!?/p>
“可愛?!绷栊癖砬椴黄堁孕?,頓了兩秒,嘴里蹦出兩個字。
段無心無語,你們父子倆真的都很會聊天。
他決定不跟長輩計較,悶頭擺弄面前刀叉。
“這不是我們粉絲萬千的小白虎么?作為生日禮物,不表演一下給大家助助興?”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打破和諧氣氛。
感受到潮濕陰冷的氣場,段無心猛然抬頭,和人視線撞上。
李英毅為什么也會來?
他咬緊牙關(guān),狠狠地盯著那條傷疤,不發(fā)一言。
“聽說你會說話,來背首詩?”
李英毅頓了頓,環(huán)顧了一眼看熱鬧的眾人,提高音量:“或者,跳個草裙舞?”
人群發(fā)出一陣哄笑。
段無心覺得爪子癢。
他冷著嗓音開口:“如果上次沒把你抓疼,我不介意今天再抓一次?!?/p>
“兩周不見,膽子倒是變大了?!崩钣⒁憷湫σ宦暎焓窒胍^,被段無心躲開。
他尷尬收回手,從牙縫里擠出聲音:“寵物就該溫順一點,太兇了可沒人喜歡?!?/p>
“我喜歡就行。”凌君寒快步過來落座,冷著臉把話懟了回去。
他淡淡瞥了李英毅一眼,“您要是忙,可以提前離席?!?/p>
要不是陛下欽點人員參加,他根本不想在今天看到這張惡心的臉。
李英毅聳了聳肩,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又故作輕松插桿打諢,“你過生日,我怎么能不參加到最后呢?我還得好好跟你喝上一杯,祝你二十五歲,生日快樂?!?/p>
他笑得很是囂張,不知道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隨便你?!绷杈辉倏此喙馄骋娦“谆⒌哪?。
氣呼呼的,耳朵豎成了天線。
他后背挺直,左手掀開緞面桌布伸過去,指尖觸碰到毛茸茸虎爪。
豎起來的耳朵,微微顫了一下。
他安慰性的捏了捏肉掌,側(cè)頭低聲安慰,“別理他?!?/p>
耳朵又緩慢地往下移了幾分,然后緩緩放平。
看著兇巴巴,其實挺好哄。
墻上大鐘敲了六下,宴會正式開始。
一通好心情被毀了個干凈,段無心全程晃神。
就記得凌君寒父母發(fā)了言,又挨個介紹了幾位聯(lián)邦高層,總之就是些冠冕堂皇的社交。
他也沒什么可社交的,只是悶著頭,一言不發(fā)地狂吃。
至少,主菜還算美味。
宴會進行到一半兒,開始上酒。
凌旭介紹道:“這是陛下送來的賀禮,開國以來的百年好酒,大家嘗嘗?!?/p>
段無心扒拉著酒杯,遞給侍者,“我也要?!?/p>
他沒喝過,想要嘗個鮮。
但這位侍者倒酒動作有些生疏,手不太穩(wěn),一直顫抖,甚至濺出了幾滴。
段無心伸爪接過杯子,垂著頭緩慢伸出舌頭,小心翼翼地舔了舔。
好辣,又好香。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咬著杯子邊兒,豪邁一飲而盡。
整杯下肚,胃里翻騰,段無心感覺臉上開始冒熱氣。
渾身燥得慌,視野有點飄。
這感覺,像是吸了一整片貓薄荷。
爽極了。
他軟綿綿往椅背里一靠,伸手招呼侍者,豪氣揮爪:“再來一杯。”
凌君寒分神看了他一眼,叮囑道:“度數(shù)很高的,小心喝醉?!?/p>
“沒事兒,我酒量好?!倍螣o心張牙舞爪嗷嗷叫,說話開始有點兒大舌頭。
又是一杯下肚,他瞇著眼,感覺視野時而清楚,時而模糊。
十分鐘后,段無心扯了扯自己的臉,又晃了晃腦袋。
咦,怎么有兩個凌君寒。
他撐起身子,虎爪糊上那張英俊的臉,胡亂的踩。
凌君寒正在跟人說話,無奈捏住爪子,低聲說:“別鬧?!?/p>
段無心覺得索然無味,悶悶地把虎爪收回來,繼續(xù)干酒。
這可真是個好東西,今晚不醉不歸!
段無心感覺自己簡直像是長了翅膀,正撲騰著往天上飛。
酒精上頭,他軟成一團棉花,整個身體緩慢地往座椅底下滑。
癱了一半兒,旁邊侍者過來給凌君寒倒酒,胳膊肘撞到了他的后腦。
好疼。
這個人業(yè)務(wù)水平這么差,怎么面試進來的?
小白虎不悅睜開眼,低矮的視線下,他看到餐盤下面貼著一把短刀。
借著餐布的遮掩,在昏暗處,泛著冷冷的寒光。
段無心猛然彈起,伸出虎爪,在桌子下方用力抓住那只帶著槍繭的手。
凌君寒說話沒停,只是反手握住,指腹有一搭沒一搭揉捏著掌心。
滿心急躁,段無心口不擇言:“爸爸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