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寒解開大衣遞過去,吩咐道:“小白,收拾一下主臥,他要搬進(jìn)來。”
沒指名道姓,這兒就一個生面孔。
段無心酷酷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機(jī)器人直視。
目光撞上,他上下打量了幾番,嘴里小聲嘀咕:長這么黑,為什么要叫小白?
“好的,少爺。”機(jī)器人小白緩緩側(cè)了一下身,抬手指了指還在嘀咕的小白虎,“另外,他嘲笑我黑?!?/p>
哇靠,這機(jī)器人連老虎的話都能聽懂?
完蛋,有個精通虎語的間諜,還不能偷偷摸摸說凌君寒壞話。
段無心肆無忌憚的瞪回去,滿臉囂張嗷嗷叫:“黑煤球?!?/p>
機(jī)器人正準(zhǔn)備回懟,凌君寒瞥了他一眼,一語封口,“你本來就黑?!?/p>
段無心正繃著臉裝威風(fēng),差點(diǎn)笑出聲。
小白面無表情轉(zhuǎn)身,假裝無事發(fā)生轉(zhuǎn)移話題:“我給您和二少爺準(zhǔn)備了鹿酒,喝點(diǎn)暖身,我先去房間準(zhǔn)備了。”
說完,他僵硬地挪著步子轉(zhuǎn)身上樓。
等等,鹿酒?!
段無心抓到關(guān)鍵詞,心里警鈴大作,懷疑這黑煤球是在趁機(jī)威脅。
來了來了,竟然真要吃動物。
小鹿的角都沒能保住,他的小尾巴估計也保不住了!
寒風(fēng)吹過,雪白的毛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果然李英毅和凌君寒,一個是深淵,另一個也是深淵。
人生,果然是在不斷試錯中成長。
段無心暫時收斂了囂張,也許,他應(yīng)該學(xué)著當(dāng)一個乖一點(diǎn)的寵物。
如果凌君寒看在溫順可愛的份上,會放他一條生路。
凌君寒端著水晶杯回頭,余光瞥見一團(tuán)鬼鬼祟祟的身影,垂眼捕捉住,“你也想喝?”
段無心搖了搖頭,從旁邊的門縫滑了進(jìn)去。
一臉警惕,又機(jī)敏。
凌君寒覺得有些好笑,放下酒杯,盯著他懶洋洋地點(diǎn)了根煙。
家里突然多了個生動的活物,挺新鮮。
“心心,我明天再來看你哦,我要回房休息了?!绷杓文疽豢诟闪藵M杯鹿酒,朝他揮了揮手,“你也早點(diǎn)兒睡,把這當(dāng)自己家,隨便逛?!?/p>
段無心挺喜歡這個小副官,永遠(yuǎn)笑嘻嘻的,看起來讓人覺得親切。
他也學(xué)著樣子抬起爪子,朝他揮了揮手。
凌君寒見段無心上了樓梯,才壓低聲音叫住凌嘉木:“查一查李英毅的獸魂計劃到底在搞什么鬼?!?/p>
凌嘉木腳步頓?。骸案纾闶菓岩?....”
“今晚這通鬧劇,他目的不純。”凌君寒下了判斷。
一樓巡視完畢,段無心轉(zhuǎn)身踩著昂貴的地毯悄無聲息上樓。
二樓一整層就一個大門,拐角上去,非常好找。
他用爪子推開門,還沒來得及觀察四周,就看見小白正在彎腰把一個新枕頭放在床中央。
當(dāng)然,表情不太愉悅,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被迫工作死魚臉。
段無心快速移動過去,彈跳上床頭柜,低頭咬住枕頭邊。
用力一扯,就叼住枕頭放在地板上,順勢拍了拍,一氣呵成。
嗯,睡地上就可以了....
本來晚上睡覺就不太/安穩(wěn),還要跟凌君寒同床共枕,大概會死。
小白一臉不解,伸手要把枕頭重新拿回來:“你不跟少爺一起睡?寵物不是應(yīng)該陪床嗎?”
“我掉毛?!倍螣o心嗷嗷叫,回得很是勉強(qiáng)。
“哦,那你睡地上吧?!毙“姿查g被說服,點(diǎn)了點(diǎn)頭,“打呼嗎?”
段無心破罐破摔,張口胡來:“打,非常響?!?/p>
小白彎腰把他拎起來,直截了當(dāng)往門外走,“那你不能睡這里,會吵到少爺?!?/p>
剛走到一半,凌君寒推門而入:“你要把他拎哪兒去?”
小白:“樓上?!?/p>
凌君寒不解:“主臥很大?!?/p>
小白磕磕絆絆歪了一下頭,很是困擾的說:“他打呼,還掉毛,這個寵物不太好?!?/p>
又補(bǔ)了一句:“不如,再換一個?!?/p>
段無心:“.......”
你也不必擅自評價。
“算了,我來弄,你出去吧?!绷杈畵]手趕人。
他從小白手里把段無心拎出來,等機(jī)器人走開后,抬腿把門帶上。
一人一虎,房間陷入沉默。
段無心被重新放回地面,尷尬地腳趾蜷縮,雙唇緊閉,渾身戒備。
這種社交場景,他實在應(yīng)付不來。
“既然把你帶回來了,就好好在這兒住著。”凌君寒瞥到被咬出齒痕的枕頭,瞬間了然:“想睡地上?”
段無心飛快點(diǎn)了點(diǎn)頭,非常有領(lǐng)地意識的在枕頭邊盤成一團(tuán)。
“行,就睡那兒?!绷杈畵P(yáng)了揚(yáng)下巴,大氣應(yīng)允。
段無心松口氣,還挺好說話。
警惕了一天,終于可以癱軟下來,腦袋斜斜的靠在枕頭上,四肢逐漸放松。
凌君寒沒再管他,站在床邊一顆一顆的解開襯衫扣子,再整齊疊起來放在床頭。
垂眼,又慢條斯理解開皮帶。
段無心仰著頭看著他一氣呵成的動作,逐漸被吸引注意。
完美的肌肉線條在水晶燈下泛著光,精壯,緊實,充滿了力量感。
嗯,確實打不過。
段無心在心里判斷。
凌君寒扣著皮帶回頭,想到凌嘉木那股老父親的勁兒,起了壞心思:“叫聲爸爸來聽聽?”
他當(dāng)然知道小白虎不會說話,偏要故意逗人,惡劣極了。
段無心腹誹:你幾歲啊,就知道占我便宜!
我要是一掌下去,我能打得你叫爸爸!
凌君寒見耳朵如預(yù)料一般逐漸豎起,拉拉鏈的動作緩慢了些。
他體貼建議:“哦,忘了你不會說話,嗷一聲也行?!?/p>
段無心抿緊下唇,眼神兇狠。
不行,做虎要有底線。
凌君寒輕笑了一聲,自顧自地把襯衣扔在床邊,輕描淡寫威脅:“不叫的話,我就把你送到李英毅那兒去?!?/p>
他緩緩加重語氣,一字一頓:“連、夜、送?!?/p>
..........行,很會放狠話,你贏了。
段無心滿心暴躁,無處發(fā)泄,想一爪子把床拍爛。
到底是虎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他閉了閉眼,想著伸頭縮頭也就是這么一刀。
于是,伸出圓潤的爪,在翻譯器上按了一下。
下一秒,空曠的房間里回蕩起一聲含糊不清的發(fā)音:
“爸爸?!?/p>
聲音很輕,帶著一點(diǎn)少年的怒意和扭捏,尾音卻意外有些軟。
凌君寒愣住,手指一松,褲頭沿著筆直的長腿落到腳踝。
他啞然失笑:“操,會說話啊?!?/p>
裝了整晚啞巴的段無心,此刻憋得滿臉漲紅:“......嗯?!?/p>
凌君寒見過大世面,掃了一眼亮著微光的翻譯器,迅速接受這個新設(shè)定。
他把長褲從腳踝扯出來慢條斯理疊好,才打破室內(nèi)沉寂:“剛沒聽清,再叫一聲兒?”
你!到底!有完沒完!
段無心按耐不住暴躁,索性跟他拼了。
嗓音一字一頓,夾帶著辱罵的小心機(jī)。
“粑粑!粑粑!粑粑?。◆昔危。?!滿!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