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這一點(diǎn)被他用來標(biāo)明自己的立場,現(xiàn)在卻成了個笑話。
竟然被別人搶了先,蘇朔一面覺得好笑,一面又沒來由地怒火中燒,不知道是哪個alpha搞大了余棠的肚子,讓他一個人躲到山上,還妄想標(biāo)記他,什么便宜都占光了,到這種時候反倒不敢站出來了,慫貨,孬種,廢物!
看上這種垃圾alpha,余棠是瞎了嗎?
思維已然跑偏,蘇朔卻渾然不覺,只顧著生氣,接表姐何聆的電話也沒好氣,弄得何聆險些摔電話,罵道:“就你這討人嫌的臭德行,活該連個小Omega都搞不定!”
蘇朔梗著脖子跟她對杠:“誰說搞不定?”
何聆無情嘲諷:“我可聽說了,你家小冰山年前離家出走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呵呵,終于看清你的本性對你死心啦,弄不好現(xiàn)在正在哪兒跟別的alpha卿卿我我,想著怎么跟你離婚呢!”
“放屁!”被說中心事,蘇朔整個人都不好了,“逼婚的是他,現(xiàn)在又想跟別人好,做夢!”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聲音一下子降了幾個度:“……他真跟別人好上了?”
蘇朔看著二不掛五,實(shí)際上精明得很,說話做事都有自己的一套分寸,不然也不能一個人把公司上下管得井井有條,說漏嘴這種事從他不尿床開始算起,這還是第一次發(fā)生。
直到跟何聆面對面坐下,蘇朔還有點(diǎn)回不過神。小時候穿同一條褲子姐弟倆之間氣氛尷尬,咖啡喝到一半才稍稍緩和。
“他……我說你家……余棠,真把你綠了???”
何聆大概是怕傷害他,問得欲言又止,扎心程度卻絲毫不曾削減。蘇朔把昨晚看到的藥的英文名在手機(jī)上打出來給何聆看,何聆的男朋友是醫(yī)生,不到三分鐘就確認(rèn)了這是孕中期Omega會服用的一種保健藥,何聆震驚不已:“都孕中期了你才發(fā)現(xiàn)?”
蘇朔一個頭兩個大,感覺自己腦袋上土壤肥沃,青青草原愈加茂盛。小Omega那么會藏,又不讓他近身,他怎么發(fā)現(xiàn)得了?
“那……你打算怎么辦?”何聆問。
蘇朔穩(wěn)住心神,道:“我跟他說了,離婚,打掉,二選一?!?/p>
“他選什么?”
“他不肯離婚?!?/p>
何聆用指腹輕敲桌子,蹙眉道:“這就怪了……既然另有所愛,為什么要跟你結(jié)婚?假設(shè)結(jié)婚跟你一樣是迫不得已的話,那現(xiàn)在為什么又不愿意離婚?”
這也是蘇朔弄不明白的地方,事到如今,他不覺得余棠有什么非他不可的理由。
何聆思考片刻,道:“雖然沒見過他幾面,但我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他很喜歡你,就差在你臉上刻他的名字了,這情況也太反常了吧?是不是另有隱情?”
余棠的“喜歡”蘇朔是不敢認(rèn)的,他也不是沒想過余棠被人強(qiáng)迫的可能性,然而余棠這么聰明,家里又有堅(jiān)實(shí)后盾,除非他自愿,還有誰能強(qiáng)迫得了他?
一整晚沒睡,腦袋里來來回回盤算這些事,剛才又發(fā)了好大一通火,蘇朔整個人疲累不堪,捏了捏眉心說:“不知道?!?/p>
何聆看著小表弟長大,知道他最近為家里的事頭疼得厲害,這種情況下也沒心情開玩笑,沉默片刻,突然想起什么,從包里拿出一個U盤:“吶,你拜托我查的東西,那個姑娘兩個月前確實(shí)不是一個人去的醫(yī)院,身邊還有一個男人,兩人挨得很近,舉止親密,不過那男人戴了帽子,看不清臉。”
這算是這兩天唯一的好消息,蘇朔舒了一口氣,收下U盤,向何聆道謝。
臨分別前,何聆給他提議道:“我覺得你們倆的問題還是在頻道對不上,找個時間心平氣和坐下來好好談一談,拋開成見,坦誠相對,成天橫眉豎眼的把對方當(dāng)敵人,什么事都解決不了。”
蘇朔又琢磨了一路。
他不是沒想過跟余棠好好坐下來談,包括剛結(jié)婚那會兒,他覺得他們兩個人八字不合命里犯沖,余棠喜歡安靜他喜歡熱鬧,余棠喜歡淡雅他喜歡花哨,就連口味都南轅北轍,余棠喜甜他嗜辣,吃都吃不到一起去,非要這么湊合過一輩子,他遲早得瘋。更遑論這段婚姻算是他無力反抗家里的恥辱標(biāo)志之一,是以離婚的心思從未斷過。
可是每次提到這茬,余棠總是不動聲色地扯開話題,或者拒絕溝通,又或者像今天一樣咬死不離婚,一次兩次倒也罷了,每次都不惜把他的怒火勾起,仿佛比他媽還了解他的爆點(diǎn)在哪,每每都要惹得他喪失理智,說出一些混賬話或者干出沖動的事,事后清醒了再后悔,回頭去哄。
蘇朔從小就認(rèn)為alpha讓著Omega天經(jīng)地義,他的新鮮感來得快去得更快,游戲花叢這么些年,哄過的Omega沒有成千也有上百,哪個不是隨便一哄就低眉順眼乖得不得了?只有余棠,反復(fù)在他的地界上踩雷,他直到今天才覺得有些反常,余棠這些舉動不像是不小心觸了他的逆鱗,反而像是在為不愿坦誠什么而做掩飾。
步行到山上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蘇朔把叼在嘴里的煙頭吐掉,兩手插兜晃到小屋前。上午跟余棠在醫(yī)院門口不歡而散,這會兒他怎么也該到家了。
蘇朔覺得表姐說的有道理,這么干耗著,不如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和余棠弄到這個地步,可以說是正中他下懷,他本來的目的就是想離婚。上午因?yàn)椴桓市恼f了些氣話,現(xiàn)在冷靜下來想,即便余棠無論如何不想讓他知道不肯離婚的原因,他也會遵守承諾不把這件事讓任何人知道。
畢竟他和之前的每一個床伴都是好聚好散,沒道理到余棠這里就要區(qū)別對待。
想通一大半,蘇朔卻沒來由地有些悵然,心口像被塞了一團(tuán)浸了水的棉花,悶悶的喘不上氣。他抬腳踢了一下沒關(guān)緊的門,門應(yīng)聲而開,原以為余棠又躲在臥室里哭鼻子,沒想到入眼的是在墻邊相擁的兩個人。
衣衫不整的余棠靠在墻上,松垮的毛衣被粗魯?shù)爻堕_,他面色潮紅,露在外面你的肩膀隨著激烈的喘息上下起伏,雙手輕飄飄地搭在面前的男人胸口,與其說是被強(qiáng)迫,看上去更像是情動的難以自制。
壓著他的人聞聲轉(zhuǎn)頭,放在余棠身上的手卻沒放下,充滿占有欲地攬著他的肩,看見蘇朔一點(diǎn)也不怕,展顏一笑,道:“是你啊哥,進(jìn)來怎么不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