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用膳之際,趙從山在飯桌上跟兄妹兩人提起月底表兄家婚宴。江寧城里的親屬也有不少要奔赴去赴宴,身上必定帶了不少財物,需要鏢師護(hù)送。因?yàn)橼w見瓏在祥芝城第一趟的差事辦得很妥當(dāng),加之都是親戚不是外人,所以這次的任務(wù)便托付給兄妹兩人。趙從山自己則因?yàn)檫€有別的重要的貨鏢要押送,便讓兄妹兩人先提前過去準(zhǔn)備。
夏日炎炎,寬闊平整的官道平靜得很,偏生事端不是人而是物。
可能是車子過于老態(tài),在烈日下暴曬多時,在拐過一處彎道時,大幅度的扭動使鏈接車輪的軸木斷裂開,轱轆滾了出去。趙見瓏聽到破裂的響聲時,已經(jīng)反應(yīng)及時跳下馬的去追那轱轆??上ЫK是遲了一步,轱轆與自己的手差之分毫,眼睜睜的看著它滾下了懸崖。
身后馬兒收到驚嚇,激烈的嘶鳴,她回頭一看,只見棗紅色的大馬朝著懸崖跑了過去,任憑駕駛的車夫如何拉扯韁繩,如何怒斥也無濟(jì)于事,兄長也正在追趕。
眼看遠(yuǎn)處歪歪倒倒的馬車就要跟著馬匹躍下山崖,趙見瓏邊追趕,邊冒出了一身冷汗,根本就來不及了,怕是要闖禍了。
就在這時,有一名穿著勁裝的青年路過,眼明手快的切斷了韁繩,并用雙手擋住了將要墜落的車棚。車夫驚魂未定的跳下平地,趙清淮也已經(jīng)趕至,幾人合力把車子推回正道。
車內(nèi)的親戚下了車,幸虧并沒有受傷,僅僅是受了驚嚇,便然不住的埋怨,趙清淮不住的安撫。趙見瓏走近最后下車的趙從林,關(guān)切問道:“二叔,可有受傷?”
趙從林只是精通醫(yī)術(shù),并無半分武藝傍身,此時也并未責(zé)怪兄妹二人。
大伙都向這名見義勇為的青年道了謝,對方并沒有留下名姓,便不多言的離去了。
趙清淮蹲在車下,觀察那斷裂的軸木,臉露不解。趙見瓏也蹲下去瞧,問道:“哥,咱們出發(fā)前不是都檢查清楚了嗎?”
“還是我親自檢查的,走時并無半分裂痕。”
兄長已經(jīng)護(hù)鏢好些年了,很少犯這種顯而易見的錯誤,左右無非是那幾個原因,她湊到他耳邊道:“難道是有人動了手腳?”
趙清淮的眼神告訴了她,他也有所懷疑。兄妹兩人不著聲色的往四周打量了一圈,所有人的臉容都是慌亂不安,根本無非判斷哪個是心虛之人。不過可以排除這輛車上坐著的人,畢竟沒有人會拿自己的生命來冒險。若真是有內(nèi)鬼做了手腳,也定然來自其他兩輛車的人了。
三車人男女分開,被迫擠到了兩輛車上,這次一路平穩(wěn),再無出過意外,不過兄妹明白,這次鏢局的招牌恐怕被砸了。
趙見瓏等人在客棧落腳時,碰巧又見到了那名救助過她的青年在此用飯。兄妹兩人邀請他一同進(jìn)餐,可惜對方婉拒了。趙見瓏便去柜臺,結(jié)了他的飯費(fèi)。
等青年喚來小二結(jié)賬時,被告知已被別人結(jié)過了。順著小二的指點(diǎn),青年往趙見瓏那一桌看去,恰好兩人目光相遇。她莞爾一笑,他頷首回應(yīng)。
午后,正是夏蟬鳴得最激烈的時候,在這煩人的叫聲之中,趙見瓏聽得一陣悅耳的蕭聲傳來,沖洗掉了因?yàn)檠谉岷统臭[而煩躁的心情。
趙見瓏推開房門,四處張望,發(fā)覺聲音是最角落的那個房間傳來的??蜅5目头渴锹蛾柺降?,由一條樓廊直通,下面便是一個庭院和人工湖景。
百無聊賴的趙見瓏試探性的走過去,大門是關(guān)上的,她早就料到了,便也不在意,正要回身時,大門卻在此時被打開。
對上青年的目光,她有些尷尬的杵著。
“請進(jìn)。”
趙見瓏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對方讓開了身體,她才忐忑的邁了進(jìn)去。
沒想到這一進(jìn)去,便是侃侃而談了許久。得知了青年的姓名叫左歡,也是來祥芝城赴宴,算起來兩人竟然是較為疏遠(yuǎn)的遠(yuǎn)方親戚。與左歡的相識,讓憂郁許久的趙見瓏心情明朗了不少。
于是接下來幾日,左歡對她的相約她也如是應(yīng)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