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對〉
‘我?guī)闳ヒ粋€地方?!谠ㄆ罡咧袆偖厴I(yè)的那個暑假,他直升上了兩位哥哥都讀過的大學(xué),然后父親某天突然這樣跟他說。
然后他們來到一個充滿西方中古世紀(jì)風(fēng)格的飯店。
曾法祁不安地跟在父親左后方兩步距離之處,望著天花板的壁畫與柱子上夸張的浮雕贊嘆。
雖然父親在商場上也算是頗具地位的人,但作風(fēng)低調(diào)的父親完全沒參加過什么政商名流的宴會,也不會帶兒子來這種豪華得莫名其妙的地方。
來這里做什么呢?曾法祁左思右想,想不出一個所以然。
難道是……開房間?
因為兩位兄長不知道自己跟父親其實有那種見不得光的關(guān)系,所以才——
但是父親做事很謹(jǐn)慎,平常對自己的態(tài)度還是跟以前一樣,他們父子四人的房間也都散落在那棟過于寬敞的別墅各處,若沒特別注意,兩位兄長也不會發(fā)現(xiàn)曾法祁經(jīng)常在父親房間過夜的事。
曾法祁想到前天晚上在父親懷中,他終于忍不住問了這種關(guān)系要繼續(xù)下去嗎?
曾昀丞沒有回答,抱著他的手卻收緊了些。
算一算這種關(guān)系竟也維持了一年,他的兄長們……真的沒有察覺?
他的兄長們……對他不像父親那樣冷漠,也很照顧他,但有時他會感覺到兩人對自己抱持著某種程度的……疏離?
有時曾法祁會想──他的兩位兄長其實很憎恨自己。
畢竟母親是為了生下自己而過世,他們會不會認(rèn)為全都是他害的呢?
父親也是,曾法祁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常常和穿著女裝的曾法祁做愛,甚至要他喊自己的名字,儼然把他當(dāng)成母親的代替品。但有時父親卻也會一邊低喃著‘法祁’,一邊跟他溫存。
他們的關(guān)系到底是──
好想結(jié)束這病態(tài)的關(guān)系,但又怕父親用更冷淡的態(tài)度對待自己。
在曾法祁想得入神時,他們已經(jīng)來到一扇像是飯店附設(shè)俱樂部的門前。
曾昀丞拿出一封邀請函,和門口的人員悄聲說了幾句話,接過兩個造型華麗的面具。面具只遮住臉的上半部,一紅一金,花俏的滾邊裝飾與羽毛讓曾法祁想起西方國家的嘉年華會。
曾昀丞將紅色的面具遞給曾法祁,“戴上,別拿下來,也別離開我身邊。”
“這個是──”曾法祁戴上后轉(zhuǎn)向父親,看到被遮住一半臉孔的父親時,不禁愣了一下。
好像在看陌生人。
曾昀丞勾住兒子的手,手掌緊扣著他的手指,“走吧?!?/p>
穿過那扇大門,曾法祁覺得自己好像來到另一個世界。
在這空間中擠入過多的人,造成這地方的空氣比外頭來得悶熱──或者是其他原因。
里頭有許多男女,也有端著飲料來回穿梭的侍者。
曾法祁呆若木雞地看著正好從他眼前經(jīng)過的侍者。侍者們也都戴著面具,但風(fēng)格比較樸素,全身上下只有脖子上那領(lǐng)結(jié)跟兩手手腕上像是襯衫袖口的裝飾稱得上是服裝以外,完全沒有其他衣物,發(fā)達(dá)的胸肌與線條分明的六塊腹肌十分醒目。
曾法祁瞪著那侍者的臀間,看到那里有一條隨著行走而晃動的尾巴──似乎是接著按摩棒的情趣玩具。
也有女性的侍者,打扮跟男性侍者差不多。一位女侍者挺著傲人的上圍來到他們面前,把托盤舉到他們面前。
“不、不用了……”不知道該把眼睛放在哪里的曾法祁連忙搖頭。
曾昀丞拿起托盤上的高腳杯,薄唇勾起優(yōu)雅的弧度,“謝謝?!?/p>
女侍者對曾昀丞露出挑逗的微笑,刻意將胸部靠向他,“想要一起嗎?”
曾法祁不禁往父親身旁靠去,用兩手抱住父親的胳膊。
“不?!?/p>
就算被拒絕,女侍者也沒有太大反應(yīng),踩著鮮紅的高跟鞋離去,彎曲的貓咪尾巴在她身后晃著。
曾昀丞在另外一個侍者的引導(dǎo)下,帶著兒子來到一張空沙發(fā)。這里的位置都經(jīng)過很巧妙的安排,每個位置都保有一定的隱蔽性。
一路上曾法祁經(jīng)過許多座位,他實在忍不住好奇心去窺看,果然在每張沙發(fā)上都看到交纏的人體。
男性與女性、男性與男性、女性與女性,或者多男多女。粗重的喘息與柔媚的呻吟斷斷續(xù)續(xù)傳出,不難想像他們在做什么。
他還看到一個男人直接抓住一位女侍者,拔出她的尾巴,兩人就這樣徑自親熱起來,找個沙發(fā)遮掩都懶。
昏暗的燈光照著衣衫不整的人們,不時傳來男女歡愉的喊聲,空氣中飄蕩著奇怪的甜味,還有……精液、汗水的味道,這里的一切都刺激著曾法祁的感官。
雜交派對──曾法祁腦中浮現(xiàn)出這個只會在新聞媒體上看到的字眼。
父親到底帶他來這里做什么?難道他也得參與這些?
不!
他緊緊抱住父親的手,就怕自己等等被其他人抓去做什么事。
好不容易在沙發(fā)坐下后,曾法祁松了口氣,“父親……你來這里要……要做什么?”
曾昀丞啜著手上的酒,悠悠地開口,“你看到那些人了嗎?”
“呃……嗯……”
“他們根本不知道做愛的對像是誰,看對眼就好?!?/p>
曾法祁嚅囁著,不知道要說什么。
“他們有些人是政商名流,也有些人只是為了賺一筆學(xué)費而來的學(xué)生,身份、地位、年紀(jì)、性別、來此的原因……在這里都不重要?!?/p>
曾法祁咽了口口水,頓時覺得口干舌燥,“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