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擺弄著站姿,“到時候那情形,外人一看還以為我搶婚呢!”
“對了,”許攸問:“伴郎是誰?!?/p>
“好像是他高中同學(xué)?!毕哉f完看她的反應(yīng)。
許攸笑著回頭看了過去,“我多怕他把路鳴叫來當(dāng)伴郎?!?/p>
溪言遲疑一下,“伴郎是不會,但路鳴肯定會來參加婚禮?!?/p>
許攸過了癮,出來一看她還溫溫吞吞地沒個主意,干脆自己給她選了幾套,讓她一件一件地試,兩個女人磨蹭了半天,這件不錯,那件也不錯,一起竟然沒有定個所以然來。
直到顧文瀾從醫(yī)院趕來,溪言還站在鏡子前猶豫。
許攸見他來了,也不作聲,拉著店員一塊兒偷偷走開了。
溪言還在說:“你覺得露肩的好,還是一字肩的好?這裙擺會不會太大了?拖著地不好走路?!彼聪蜱R子,身后的椅子上沒了人影,她一回身才看見他。
他把手里的西裝扔到一旁的椅子上,走過來摟住她,親她的額角,“真好看,真漂亮,我收回之前那句話,現(xiàn)在開始,我很期待也很在意我們的婚禮?!?/p>
溪言笑著一想,說:“因為我的色相征服了你?”
顧文瀾黑眸里泛著細(xì)膩的弧光,“你的任何一處都能征服我?!?/p>
“又開始哄人?!?/p>
“把你哄幸福是我畢生的使命?!?/p>
“你氣我的時候也不少?!彼D(zhuǎn)過身看著鏡子,目光又瞥到他那里。
“你那么好欺負(fù),我總有情不自禁的時候?!鳖櫸臑懽ブ氖蛛S意地把玩,見她還盯著他,他湊到她耳邊,“你啊,就是太欠收拾?!?/p>
“我看你是色欲熏心。”
“一看見你就神魂顛倒,意志不堅則色欲倡狂?!彼π?,“這怪誰?怪你過分迷人?!?/p>
溪言提著裙擺走開,“說不過你。”
他問:“上哪去???”
她說:“我再換另一套?!?/p>
顧文瀾只得坐到邊上的單人沙發(fā)上等。
最后溪言還是挑了件露肩的款式,而顧文瀾的西服因為先前沒有太上心,現(xiàn)在來不及訂制,只得讓店員給拿了配套的男士西裝。
兩人趁著當(dāng)日拍了婚紗照,忙活下來又是天黑。
籌備婚禮一堆事宜,朱木蘭同志不愿假借他人之手,每一道程式都得自己監(jiān)督著進(jìn)行,顧云微對這事也很熱心,經(jīng)常給朱木蘭打電話討論細(xì)節(jié),偶爾也有意見不合的時候,比如喜柬的樣式。
朱木蘭喜歡民俗一點的,熱鬧紅火,顧云微喜歡西式的,白色清新。
朱木蘭:“這是結(jié)婚,白色不好?!?/p>
顧云微:“阿姨,改革開放40年了,思想要與國際接軌,婚紗都還是白色的呢!”
朱木蘭:“你這丫頭怎么說話的?我的思想就愿意禁錮在傳統(tǒng)里怎么了?傳統(tǒng)有什么不好?改革開放40年?自從盤古開天地,三皇五帝到至今,中華上下可是有五千年!”
顧云微:“這跟盤古和三皇五帝有什么關(guān)系?”
最終,朱木蘭同志的意見獲得了顧院長等諸位長輩的支持。
姜還是老的辣。
再比如喜柬上的字體。
顧云微:“我喜歡行書,我哥就會,他以前模仿過王羲之的《二謝帖》,筆勢清勁飄逸,縱擒有度,我爸老偷摸著夸他?!?/p>
朱木蘭:“你哥這么忙,別打擾他了,找個寫字好看的人代筆就行了。”
顧云微:“阿姨,自從盤古開天地,三皇五帝到至今,中華上下可是有五千年,喜柬都用了傳統(tǒng)樣式,字體是不是也要呼應(yīng)一下?”
朱木蘭沒法,只得應(yīng)了她。
這邊婚禮正在熱熱鬧鬧地籌備,那邊顧文瀾在醫(yī)院里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忙碌,回到家還得安安靜靜地寫喜柬,溪言怕他累得慌,拿著筆幫他寫了幾張。
于是那喜柬就有了兩種字體,一個清勁,一個雋秀。
周一,溪言把喜柬帶到學(xué)校發(fā)給了平時來往較多的同事。
何老師拿著喜柬,無不感慨,“這個月第二枚炸彈了,祝你炸得漂亮,炸的吉祥,炸得美美滿滿?!?/p>
溪言道了謝,抱著課本去上課。
上午的課結(jié)束,午休時周禹找了過來,說:“我沒有么?”
溪言笑笑地,從辦公桌的抽屜里取了一早準(zhǔn)備好的喜柬給他。
周禹接過喜柬翻開,上面的字體,一筆一劃都是自己熟悉的模樣,他低聲問:“這是你寫的?”
溪言嗯一聲。
其實她覺得不用給也行,小孩子沒成家,沒那么多講究,但是那晚她寫喜柬的時候,覺得也許周禹收到會更開心,于是就給他寫了一張。
周禹的目光描摹著喜柬上的字跡,半天才說:“我會去的?!?/p>
溪言趕緊道:“不用給禮金?!?/p>
“為什么?”
“如果你真的有心,那就帶上你下次月考的好成績,就當(dāng)給老師的婚禮祝福?!?/p>
“嗯。”
“好好加油。”
其實那晚她給周禹寫喜柬的時候被顧文瀾發(fā)現(xiàn)了。
他看了一眼,說:“你對他的這種區(qū)別對待,你們班里其他學(xué)生沒有意見?”
溪言說:“意見最大的一直是你?!?/p>
顧文瀾別有深意地看著她,“這么說你承認(rèn)對他區(qū)別對待了?”
“我對他沒有區(qū)別對待,每個老師都希望自己的學(xué)生能夠好好學(xué)習(xí),最后可以選擇自己向往的那條道路?!彼绱苏嬲\地說道。
“你真是……”他靠向沙發(fā),“正直得很。”
她還寫著字,“你當(dāng)醫(yī)生,難道不是希望自己的每一個病人都康復(fù)出院么?”
他沉默片刻,說:“我不會追著不愿意就診的病人住院治療做手術(shù)。”
“……那不一樣?!?/p>
“也不太在意?!?/p>
溪言抬頭看過去。
他說:“我們這一行,接觸的多,體會得多,見識有了,眼界廣了,再面對眾生百象也就成冷眼旁觀客,沒閑暇多愁善感,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各行其志罷了。”
溪言一直琢磨他這話的意思,思來想去她覺得,顧文瀾去當(dāng)演講家多好?
歪理一套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