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言卻沒打算理他,他動動腿,催她快點,她抬手貼在他額頭上,又摸自己的額頭,說:“沒有燒,溫度很正常?!?/p>
“聽說要額頭貼著額頭感覺才更準確?!?/p>
“……”
“你試試?!?/p>
“……”
溪言擰不過他,只得把額頭貼上去。
他壓低了嗓子說:“再近點。”
她心領(lǐng)神會,也不扭捏,再湊近些,吻他。
他的吻一如他的性子那般慢條斯理,游走的那只手也是不疾不徐,卻又似乎意味十足,慢慢往上,卻又止步于關(guān)鍵,像是克制,沒再多一步的冒犯。
若即若離,更撩人心扉。
稍顯溫吞的動作間,她心中自有一番考量,忽然兩只腳踢了鞋,她改了跨坐,視線糾纏在一起,一深沉一柔和,溪言傾身再次吻他……
他的情緒被調(diào)動起來,熱烈地回應(yīng),將懷里的人摟近些許,讓她貼近自己,這舉動卻讓她忽然受了驚嚇一般,她抽了口氣,輕細又急促,她稍稍滯頓,接著面紅耳赤。
顧文瀾了然輕笑,兩手把著她的腰,配合著他的動作。
先前那幾個女孩比她黏人,比她嬌柔,比她……但沒一個比她矜持,也沒一個比她不矜持,在他小患感冒的時候,居然趁虛而入。
顧文瀾覺得自己今天非得栽她手里不可了,他也不客氣,挑開她短褲上的銅扣,沒入……
兩人在椅子上折騰了一番,他抱著她挪到了床上。
顧文瀾覺得眼前這幅身子白得晃眼,他忍不住揉幾下,說:“你怎么這么白?”接著腰上使了勁,“養(yǎng)這么白給誰看?”顧文瀾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情緒,連連發(fā)狠,“給誰看?”
溪言幾乎語不成調(diào),“沒有……”
他用勁,架床咿呀響,她渾身柔軟,勾住的那截精健的腰,那里有股野勁,蓄謀著。
顧文瀾沒想過要和她分手,至少目前沒有,所以當(dāng)她穿戴整齊站在床邊提出這么句話來,他愣了會兒神,嘴上的煙冒著裊裊娜娜的云霧,他度不清她的神色。
他應(yīng)道:“好。”
天黑沒完全亮她就走了,以至于接下來那幾天他還在回味,究竟念的是那晚,還是她,說不清,或許都有,但其實也就那幾天的事。
他那時候,并沒有非誰不可。
很多年后,顧文瀾看著懷里的人,不禁感慨這是緣分,也是他的造化。
——
開學(xué)之前的一個下午,溪言帶周禹去見了顧院長。
顧院長讓周禹進了書房,兩人在里頭待了挺長時間,溪言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坐著等,關(guān)羨陪著聊些家長里短,溪言心系著書房里的談話,有些心不在焉。
關(guān)羨說顧院長這人吃東西挑嘴,肉只喜歡吃里脊肉,最喜歡吃糖醋里脊。
溪言心想巧了,顧文瀾也挺喜歡吃糖醋里脊,她笑了笑,不知道該回些什么,就說:“顧文瀾倒不怎么挑食,做什么吃什么?!?/p>
剛說到他,他就來電話了,溪言想了想,還是起身,邊接起來邊往門口走,顧文瀾告訴她,路鳴約他今晚吃飯,讓她別在外面逗留太晚,他下了班過去接她。
她剛掛了電話,許攸又打了過來。
她開門見山,“路鳴約我今晚吃飯了?!?/p>
溪言說:“剛才顧文瀾和你說了句一模一樣的話?!?/p>
許攸說:“他跟我說了,說也約了你們,他這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怕你不肯單獨赴約,他要是單獨找你,你出去么?”
“當(dāng)然不。”許攸說完馬上又改口:“去,去吧,趁今晚跟他把話說清楚,省得他再糾纏?!?/p>
溪言和她聊了一會兒,見周禹出來了才掛電話。
顧院長行事雷厲風(fēng)行,一出來就直接吩咐家里的司機帶周禹走一趟相關(guān)部門,去辦理各項申請證明表,以及部門審核蓋章等等事宜。
溪言原想陪著走一趟,但又覺得種種事項辦理下來,會耽誤回家的時間,她猶豫了一下,最后也只是讓周禹有什么事再給她打電話。
司機老王讓她一塊兒上車來,說順路,帶她一程,到外面好打車。
溪言只得坐了上去。
晚上7點鐘,顧文瀾到樓下,打電話讓她下去,溪言放下手機之后,對著鏡子涂了一層淺淡的唇釉,拎著包下樓。
顧文瀾見她下來了,趕緊背過身倚著車,深沉抽煙。
溪言敲了敲車身,說:“我來了?!?/p>
他沒反應(yīng)。
溪言繞過車頭走到他近旁,他假裝沒發(fā)現(xiàn)她,把臉扭向另一邊,溪言沒好氣地推他一下,回到副駕駛的位置,開門上車。
顧文瀾聽見聲音趕緊回頭,見人在車上,他無語笑笑,跟著上車。
路上碰到紅燈,車停下,他側(cè)首,見她換了個唇色,手伸過去抬她的下巴問:“你這抹的什么?紅不是黃不是?!?/p>
溪言拿開他的手,“你別……”
顧文瀾看她緊張兮兮的,暫時收了心不去惹她。
路鳴訂了個包廂,自己早早地就到了。
溪言見到他時內(nèi)心似有所感,他成熟了不少,并且是肉眼可見的穩(wěn)重,但見了人還是一臉明朗的笑,讓人以為他還是那個陽光少年。
“沒料到,你倆最終真走到了一起?!甭辐Q舉著酒杯說:“這就叫什么?”
“天意。”顧文瀾說。
路鳴朗笑,“算你有造化!以前那么欺負人?!?/p>
顧文瀾哧一聲笑,“好漢不提當(dāng)年猛/莽。”
溪言:“……”
顧文瀾補充:“魯莽?!?/p>
許攸姍姍來遲,進了包廂挑了個離路鳴遠些的位置坐下,從這開始路鳴的注意力就有些分散了,一頓飯有7成注意力放在許攸身上,許攸假裝沒察覺。
一頓飯不尷不尬,在場四個人,沒人敢輕易回憶過去,怕觸雷。
溪言倒無所謂,只是怕另外兩個人聽了不好受。
飯吃到最后,已經(jīng)有了散席的意思,她看了顧文瀾一眼,這人事不關(guān)己地喝著茶,她扯扯他的衣袖,反被他握住了手。
她正無奈,卻見他忽然拉著她一起站起來,說:“溪言有早睡的習(xí)慣,我們先走一步了?!?/p>
許攸坐著沒表示。
路鳴站起來說:“那下次再聚?!?/p>
兩人出了包廂,幫忙把門關(guān)上。
路鳴站了一會兒,越過中間的空座,走到許攸邊上的椅子坐下,尋思著該說點什么。
許攸先一步說:“路鳴,別來找我了,我們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路鳴感覺心臟被人掐了一把那么疼,“因為那個大學(xué)生?”
“跟他關(guān)系不大?!?/p>
“你喜歡他?”
“跟他關(guān)系不大!”
“告訴我,你有沒有喜歡他?”
“路鳴!”許攸嚴肅地喊他一聲,眼圈卻紅了,“我忘不了,我見過你跟那個女孩在一起的樣子,偷偷見過很多次,我忘不了!”
兩人沉默良久,對視良久,都想探究彼此眼睛里的內(nèi)容。
路鳴說:“他會給你幸福么?”
許攸站了起來,“跟你沒關(guān)系?!?/p>
路鳴拉住她,額頭輕靠在她手臂上,說:“呦呦,我很想你?!?/p>
……
溪言不放心,站在車邊老是回頭望,不肯上車,顧文瀾在旁邊盯了她半天,她一回頭被他嚇一跳,“你干什么?神神道道的?!?/p>
顧文瀾微抬下巴,“你這口紅怎么不脫色?不會有毒吧?”
溪言:“……”
顧文瀾:“要不我來試試毒?”
溪言說:“不用了!我吃東西很小心,所以沒蹭掉多少?!?/p>
顧文瀾仔細想了想,一臉擔(dān)憂,堅持要舍命試毒,糾纏了她許久,溪言心里想著其他事,不讓他碰,他脾氣一上來,抱她上了后車座,盡情地試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