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錦墨沒怎么給人治過傷,顯得有些笨手笨腳。鳳離天也不說話,由著他涂完。直到軒轅錦墨蓋上瓶塞,兩人才同時(shí)松了口氣。而此時(shí)鳳離天身上已泛起了一層細(xì)密的汗。
輕喘了片刻,鳳離天依然賴著不動。知他確是痛得厲害,軒轅錦墨也就沒有急著趕他起來,看著那些傷口顏色明顯淡了許多,淡金色的鳳凰紋也就在視線中突出出來。
“這是刺青嗎?”軒轅錦墨有些好奇的撫了上去。
“呃?!兵P離天輕吟了一聲,身體輕輕顫了顫,“不是?!?/p>
那確實(shí)不像刺青,因?yàn)檫吘墰]有顏料的擴(kuò)散。軒轅錦墨皺了皺眉:“那是什么?”
“我自己長的?!?/p>
軒轅錦墨冷哼一聲,把鳳離天的腦袋從腿上移開:“藥涂完了,你怎么還不走?”
鳳離天側(cè)過身蹭到枕頭上,委屈的扁扁嘴:“我沒有騙你?!比缓罄^被子準(zhǔn)備睡覺。
“你……”軒轅錦墨氣結(jié),“你從哪兒來還回哪兒去,我趕著回宮沒時(shí)間管你。”
“我本來就從你這里走的,現(xiàn)在不是回來了嘛。”鳳離天無辜的望著軒轅錦墨,抬手把他拉了過來,厚臉皮的笑笑,“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睆椫赶藷簦畔铝饲嗔_帳。
兩人都不再說話,一切都靜得出奇,仿佛能聽到月光流入窗櫺的聲音。
軒轅錦墨靠在床頭看著鳳離天,許久,開口道:“我去過旖夢樓了?!?/p>
“嗯,我知道。慕容琦跟你說了什么嗎?”鳳離天毫不避諱的說。
軒轅錦墨倒是有些意外,鳳離天竟會這么誠實(shí),頓了一會兒道:“他是你的朋友?”
鳳離天睜開眼,夜能視物的眼睛清晰地看到了軒轅錦墨眼中的試探,突然覺得有些苦澀,合上眼道:“不過是互利罷了。”
鳳離天的聲音依然清澈如泉,只是這句話中包含了太多的孤獨(dú)與無奈,帶著一種看透世事的蒼涼之感。軒轅錦墨覺得心中一緊,不僅因?yàn)轼P離天的坦白,更莫名的有些心疼:“你的傷……”
“我讓他們打的,”鳳離天瞇起眼睛,自顧自地說著,“那群老不死的,我連自己都能罰,還怕罰不了他們?”
軒轅錦墨大致聽出來發(fā)生什么事了,定是鳳離天門派內(nèi)的長老之類的不服他的管制,他便退一步再進(jìn)兩步,罰了自己再罰他人,便讓他人無話可說。如此決絕的方式,便是軒轅錦墨也做不到。
“你可真是奢侈,用瓊露來治這種傷。這可是能重續(xù)筋脈的藥?!避庌@錦墨的語氣緩和了不少。
“唔,用瓊露不會留疤,而且這東西又不值錢,用完了再向他要嘛?!兵P離天混不在意的說。
“你見過神醫(yī)?”軒轅錦墨突然反應(yīng)過來?;屎笊瞎兕伒牟∫淹狭诉@么多年,現(xiàn)在突然病重,怕是宮中的那群太醫(yī)已經(jīng)束手無策了,若是能找到神醫(yī)馬錢子,說不定還有一絲希望。
鳳離天迷迷糊糊的說馬錢子就在這鎮(zhèn)上,然后就睡過去了。軒轅錦墨也確實(shí)累了,況且在辦一件事之前他習(xí)慣了做好最壞的打算,所以關(guān)于馬錢子的事也沒有過于興奮,見鳳離天不再理他,很快也就睡著了。
鳳離天慢慢睜開眼,看著軒轅錦墨的睡顏不禁有些迷茫。鳳凰紋是他特殊的真氣游走筋脈造成的,也是他最敏感的地方,要命的是適才軒轅錦墨的觸碰竟使他起了反應(yīng)!鳳離天早就不是童子之身,當(dāng)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難道,自己對親生的哥哥竟抱著這種念頭嗎?是這些日子的相處吸引了他?還是那份眷戀在這十二年的煎熬中早已變了質(zhì)呢?苦笑著運(yùn)功壓下。早知如此,自己就治好傷再來找他,大不了提著馬錢子追到京城去。現(xiàn)在……鳳離天甩了甩腦袋,也罷,就待在哥哥身邊確認(rèn)自己的心意吧。在這之前,就更不能告訴他自己是誰了。
夜風(fēng)搖撼著屋外的大樹,高大的楊樹上開始落下條條楊花。這一晚,有什么東西開始變得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