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蕁仰著臉一動不動,黑暗中被沙迷過的眼角微微泛著紅,眸中閃爍著隱約的波光。
那盈盈碎光一點一滴漾在他心湖上,謝瑾胸腔鼓動,里頭軟得一塌糊涂,強撐著退開兩步。
這是個錯誤,他想,或許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好一些,他不該帶她來這里。
沉蕁垂下眼,“你出發(fā)后先往西繞五里,孫金鳳和馮真已經(jīng)率領(lǐng)榮策營從西境往這邊趕,我讓他們在蟠龍嶺附近暫時扎營,他們會在那兒等著你們,榮策營有五千將士,也就有五千盔甲,你挑五千人換了以后再去黑龍堡?!?
謝瑾心房悄動,注視她片刻,輕輕笑了,“不需要?!?
沉蕁眼中現(xiàn)出一絲堅持,“換甲的事不會有別人知道?!?
“真不需要。”謝瑾溫聲道,那青銅面具上的刻紋在夜光之下猙獰而兇惡,冷酷地貼合著高挺的鼻梁,面具下的一雙眼睛卻柔如星光下輕波蕩滌的大海,一波波的溫浪涌過來,她覺得有點招架不住了。
她看了看周圍,這株枯樹生在坡下的低矮處,前方不遠(yuǎn)是一片已經(jīng)搭好的營帳,正正好將這一處卡在一個角落里。
雖然隱蔽,但兩個人一同消失的時間太長,終歸是不好。
凄冷的月光從枯樹枝丫間鉆下來,有一線正正投在謝瑾面上,沉蕁沒能控制住自己,伸手撫上那泛著幽冷光芒的面具,謝瑾即刻站前一步,再度將她擋在樹干與自己的身軀之間。
他低著頭,由得她的指尖在那面具上細(xì)細(xì)勾畫,畫出一腔繚亂的心思牽念。他亦伸手,將自己落在她頸間的幾絲亂發(fā)挑開。
他壓抑的呼吸落下來,到了她臉上,只剩下涼涼的一線輕風(fēng),沉蕁恍然回神,收了手身子往后一縮。
他忍不住靠過來,冰冷的金屬挨到她臉上,她不覺輕抖了一下,頸后的寒毛一下全都豎了起來。
他俯著身,唇幾乎貼到她唇上,玄色衣袍下的胸膛微微起伏著,交領(lǐng)之上的喉結(jié)不斷滑動,但他終是沒更進(jìn)一步,只是感受著她唇間呼出的氣息。
沉蕁定定神,目光從他頸脖間撇開,“一切小心,不管你需不需要,榮策營都會在蟠龍嶺暫駐,孫金鳳會帶人在黑龍堡東面的高地上看著,若有需要,以煙彈發(fā)出的信號——”
謝瑾打斷她,“你會去嗎?”
“我……”她猶豫著,思緒有點空,因為感覺到他一只手臂攬了過來,手掌貼上自己后腰。隔著鎧甲,他掌心的溫度應(yīng)該并未傳過來,但她仍是覺得后腰處似乎有一片熱意傳開,那只手掌穩(wěn)穩(wěn)地托著她的腰,他堅持著,像是在催促她下定決心。
“你會去么?”謝瑾重復(fù)道,掌心用力,把她往自己懷里按了按,沉蕁的一側(cè)肩膀貼上他鼓動的胸膛,他的下頜抵在她一側(cè)耳窩,輕輕摩挲著那冰冷的耳廓,呼吸不再是溫涼的,而是一點點變得灼熱,將那柔軟的耳廓煨得暖暖的,紅紅的。
沉蕁從他肩上望出去,前方營帳的拐角外現(xiàn)出飄忽的火光,遠(yuǎn)處人來人往,像是另一個世界。
她偏頭躲開他親昵的動作,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咬了咬唇,道:“好吧,我會去,好好打一場漂亮的仗給我看?!?
謝瑾唇角上揚,眸中也漾著笑意,“遵命,沉將軍。”
沉蕁放了他的衣領(lǐng),又替他把衣襟撫平,“現(xiàn)在放開我,再把你的手拿開。”
“這個就不能遵命了,”謝瑾沒收手,眸子里笑意淡去,只倒映著清冷的月光,像是有一絲孤注一擲的脆弱,“再一會兒就好?!?
他把另一只手也放在了她腰后,雙手交扣在一起一用力,幾乎把她的雙腳都從地面上抱離,他把頭埋在她頸間,低聲道:“這是陰熾軍的第一場仗,兇刀出鞘長戟相斬,封喉一戰(zhàn)飲盡鮮血,我一定會勝——而我也絕不會容許自己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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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uu們問何時吃肉,哈哈,還有一兩章,小謝得勝歸來就有肉吃啦。
另外還有親親們在說面具扣死的問題,這其實也是皇帝的一種手段之一啦,皇帝很看重這支軍隊,急于要他們出成績,面具給人的生活上和心理上帶來的影響是巨大的,會讓人時刻處于焦灼中,給小謝的心理也造成了一些影響,也算是小沉和小謝需要共同面對的一個困境之一吧,這個后文會有敘述。
另外影響視線的問題應(yīng)該不算很突出哈,畢竟如雷貫耳的蘭陵王就是戴了面具打仗的哈哈,當(dāng)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大家共同討論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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