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學(xué)生自殺等級測試(12)
李星澍隨手推開旁邊一間寢室的門, 攬著安息的腰將他往里帶。
房門在背后重重合上,李星澍倚靠著房門,低頭看向乖順的趴在他胸前的安息,他的雙手松松的圈在安息腰際。
突然一股異樣的滿足感涌上心頭。
他們身處恐怖詭異的宿舍樓,一墻之隔的門外,游蕩著畸形可怖的怪物,門內(nèi)的一切潮濕破敗, 空氣中彌漫著陰濕陳腐的氣味,他的身后是霉菌斑斑的木門,懷中是久別重逢的愛人。
愛人安靜的全身心倚靠在自己懷里, 雖然是被他強迫的。
愛人清純俊秀一如他們的初見,聰明大膽一如他們的初陣,不情不愿,一如他還未愛上自己時的模樣。
算了算了, 李星澍抬頭望向天花板,抬手輕柔的拍了拍安息的后腦勺。
就當(dāng)再一次初戀。
我能追到你一次, 就能追到你無數(shù)次。
他想到這里,覺得此時心思旖旎,該發(fā)生一些理所當(dāng)然的事。
于是李星澍低頭,看向依舊冷著張臉沖他翻白眼的安息, 笑道:“這種時候,你應(yīng)該給我一個甜蜜的吻。”
“想、都、別、想!”安息咬牙切齒。
但無論他再怎么不愿意,身體也罔顧他的意愿行動。他抬起頭,修長的脖子拉伸出一個完美的弧度, 向這個主宰著他的男人,獻(xiàn)上自己的唇。
“等等?!崩钚卿鴧s倏地后仰,用一根手指抵住安息的嘴,“我不是那種沒有情趣的男人,我知道你不樂意,這樣吧,你跟著我做。我親你哪里,你就重復(fù)我的動作。投桃報李,不虧?!?/p>
說完,他牽起安息的手,在他指尖留下一絲溫?zé)崤c潮濕。
他的吻很輕,不帶半點情//色意味,反而充斥著珍惜與懷念。安息的腦海中霎時有一個場景閃回,是誰曾彎下腰,一口吞下安息指尖的奶油,舌尖一寸不落地舔過那根纖長手指,安息記得那個人的眼神,一直死死釘在自己臉上,像一匹用爪子按住獵物考慮從哪里下口的獵豹。
他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酥麻的感覺從指尖傳來。
“到你了?!崩钚卿p聲說,濕熱的氣息噴在安息臉上。
安息看到自己的雙手不受控制的握住李星澍,將他的右手拉至身前,嘴唇湊過去,舔了一口。
安息:舔了一口????!
李星澍:“哇哦,很熱情啊?!?/p>
安息:我不是,我沒有,是身體自己動的!
此時此刻,安息即便想要刻意忽略,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對這個男人十分熟悉。在不受自身意愿控制的情況下,他的身體選擇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趴在李星澍懷里,熟練到讓安息驚訝。
他現(xiàn)在覺得他的大腦和身體是分離的,大腦正在對身體說:“你好騷啊?!?/p>
安息來不及困惑,接下來,李星澍的吻如約而至。
吻在鼻尖是歡喜,吻在眼睫是妒忌,吻在頸部是占有,吻在額頭是安撫,吻在嘴唇……
吻在嘴唇是……
安息已經(jīng)沒有功夫去思考了,和李星澍接吻時有水的纏綿和火的熱度,李星澍再也不克制自己,發(fā)狠似的深吻,兩人互相撕扯仿佛要殺死彼此的嘴唇。
門扉掩蓋了一切可疑聲響,沒有人知道,在恐怖詭異的宿舍樓的某個角落,有一對過去的戀人抵死纏綿。
當(dāng)然,是單方面的。
他們的吻以安息的一擊重拳作結(jié)。
長時間的熱吻使李星澍不能再度下達(dá)命令,安息得以脫身。
他一拳揍在李星澍臉上,李星澍的頭被揍得砸在門上咚的一聲。緊接著,他用力扯住李星澍的衣領(lǐng),把他的臉拉到自己面前。
“你到底是什么人?”安息一字一句,磨著牙問道。
他刻意忽略了剛才的繾綣氛圍,把李星澍拉到正事上去。安息下意識覺得,他們倆剛才做的事情不能細(xì)思,否則他大概……不知道怎么面對李星澍了。
“你問我的真實身份,還是我在這場游戲里的身份?”李星澍被安息湊得后退一步,順著門板滑坐到地上。現(xiàn)在安息跨在他身上,為了逼問湊得很近,看上去無比誘人。
安息湊得更近了,“我全都要!”
李星澍笑了起來,“真實身份沒什么,就是《致命直播》的報名玩家,你能在玩家主頁上找到我。至于這場游戲里,我算得上重要NPC,重要程度和上一場的新郎差不多,你應(yīng)該能領(lǐng)會?!?/p>
“這所高校中所有靈異現(xiàn)象的罪魁禍?zhǔn)??”安息板起臉,問道?/p>
“我是檔次這么低的人嗎?”李星澍不滿的反駁,“我只是死的比較慘,怨氣比較重而已?!?/p>
“你怎么每次都死這么慘?”安息忍不住吐槽。
李星澍:“我有什么辦法,我的觀眾好這口,他們給我投票??!”
“行吧,反正跟著劇情走,會解開你的故事,我不急?!卑蚕睦钚卿砩想x開,站起身,“最后一個問題,你說你永遠(yuǎn)不會傷害我,怎么證明?”
“我拿命證明啊。”李星澍半是開玩笑,半是認(rèn)真的說道。
“哼,花言巧語。”
“我認(rèn)真的。”
“那好,先廢了你的能力,別想再命令我?!?/p>
沒有回答。
安息冷哼一聲,“果然不過是說說而已。”
他鄙夷的回頭,卻被看到的一幕震驚了。
李星澍掰下破碎房門上的一根木條,毫不猶豫的一把插入自己的喉嚨。
沒有血流出來,他又將木條拔出,咽喉處空了一個大洞。
在這場游戲里,安息第一次切實感受到李星澍是個死魂。
“好了好了,你快把洞填上!”安息張著嘴,別過臉,不敢看對方的模樣。李星澍這么果決,讓他反而覺得自己太過苛刻了。他為剛才的話補充了原因:“我們還要去見其他人,你別嚇到他們?!?/p>
從藏身的寢室出來后,安息沒再開口。他默默走著,一邊觀察周圍的情況,一邊反思自身。
他確實太過信任李星澍了。
僅僅因為他們在上一場游戲中見過,僅僅因為他幫助了自己,安息就覺得對方是可以信賴,可以依靠的。這兩場游戲中,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李星澍帶他渡過難關(guān)。
但現(xiàn)實不是這樣的,李星澍有自己的目的,系統(tǒng)給了他任務(wù)。
他們從來都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該發(fā)奮自強了!安息用手掌拍拍臉頰,給自己提神。
要是李星澍知道安息的想法,恐怕要吐出一缸血。他就差在臉上寫上雙標(biāo)兩個字了,他就算把所有玩家都?xì)⒏蓛簦膊粫霭蚕⒁桓撩?/p>
可惜,這些安息都不相信。
……
安息等人被傳送到這棟宿舍樓時,所在的寢室位于一樓,走幾步就能看到進(jìn)門的大廳,和門口的一個小房間。
那是樓管的住處。不知道這棟男生寢室里的,是樓管阿姨,還是大爺?
樓管房間有一扇窗正對門廳,以便樓管隨時關(guān)注門口的情況。而此刻,透過那扇窗子,安息可以看到,靠窗的椅子上,放著一張女人的畫像。
那副畫像生動鮮活,就像樓管阿姨正坐在椅子上,看著安息。
安息皺起眉,這種被監(jiān)視的感覺一點也不好。
他走開樓管房間門口,門把手卻怎么都轉(zhuǎn)不動,門被鎖住了。
看來這間房里有秘密。
安息暗暗記下這個線索,接下來他需要找到房門鑰匙。
門廳處于宿舍樓中央,對面還有一條走廊,幽深昏暗,頂部的白熾燈罩中間黑乎乎一片,積攢了不知多少飛蟲的尸體。
安息沉默的往前走,“啪嗒——”,他踏入了一片水洼。
水從不遠(yuǎn)處的門里源源不斷的涌出來,水洼逐漸蔓延,飛速溢過了安息的另一只腳。
任誰都知道,前面的門里有東西。
李星澍跟在安息屁股后,根據(jù)安息的習(xí)慣,他發(fā)現(xiàn)新的線索后會招呼李星澍一聲,所以李星澍老神在在的等著。
卻只等到安息貓著腰竄出去的背影。
“小心!”李星澍低聲喚道,他匆匆跑近,“里面不知道有什么,讓我先進(jìn)去?!?/p>
“不用,我要自己看?!卑蚕⒏緵]給他一個眼神,“你是惡鬼,你該殺人就殺人去,我不需要你幫忙?!?/p>
李星澍:怎么回事?老婆突然好冷漠!
正說著,兩人同時轉(zhuǎn)入門內(nèi)。
一個個木門將空間隔開,隔間上方可以看見聯(lián)排的花灑。這里的房間相通,進(jìn)去后還有一扇門,再走入那扇門內(nèi),里面依然是同樣的裝修。
這里是公共浴室。
安息的學(xué)校宿舍有獨立衛(wèi)浴,他還是第一次見識這種校園公共浴室,不免有些好奇。
浴室內(nèi)水汽迷蒙,仿佛不久之前還有許多人同時使用。這種時候,不戴眼鏡的好處就顯露出來了,安息一腳踢開最近一個隔間的門,里面空空如也,花灑沒有關(guān)緊,一滴一滴往下漏水,打在瓷磚的地面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但安息聽不見水滴的聲音,更大的響動覆蓋了他的聽力。
從他們兩人進(jìn)門之時起,安息就聽到浴室深處傳來水柱擊打地面的聲音,好像有人開了水龍頭卻忘了關(guān)。
難道這種時候還有人在洗澡?
安息第一時間否認(rèn)了這種猜測,就算真的有東西在洗澡,那也不會是人。
安息抬腳就要往里走,卻被李星澍一把拉住。
他回頭,不滿地看向李星澍。
李星澍:“你現(xiàn)在連話都不想跟我說了?”
安息:“我說過了,你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別來妨礙我?!?/p>
“你忘了最開始說過的話了嗎?我是你的搭檔?!崩钚卿囊粽{(diào)中少有的出現(xiàn)一絲慌張。
“那是因為當(dāng)時你聾了,不,我現(xiàn)在懷疑你根本沒聾,你一直在耍我玩?!?/p>
“不是這樣?!崩钚卿焖俜裾J(rèn),他走到安息面前,盯著他的雙眼,認(rèn)真道說,“我只是想和你多接觸?!?/p>
安息:“被你脅迫主動親你那種接觸嗎?我敬謝不敏?!彼f完,繞過李星澍大步前行。
“安息!”這是李星澍第一次正經(jīng)喊安息的名字,他以前總喜歡叫陳太太或者安息同學(xué)。
“對不起?!崩钚卿f,“我不應(yīng)該無視你的意愿。我當(dāng)時被你指認(rèn)身份,你的表情那樣敵視,仿佛我是天大的壞人,怎么說你都不相信。我一時沒想開,才選擇用強……”
“你殺人誒,殺人犯不是壞人?”
“這里是游戲?!?/p>
“可游戲里死去的人,現(xiàn)實中也不見了?!?/p>
聽到這話,李星澍眼睛一亮,“你發(fā)現(xiàn)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一直沉淪!”
安息:啥?
“你不奇怪嗎?直播觀眾們對于自己選中的主播被殺、失蹤一點罪惡感都沒有,他們恣意揮霍著他人的生命,冷漠到近乎無情。你還沒有玩過對抗模式,那種情況下,游戲里玩家們互相傾軋廝殺,游戲外,觀眾們就直接在直播間開盤口,即時賠率,賭誰生誰死。這世道未免太過寒涼。”
安息聽出他話里有話,直接問道:“你在暗示我什么?”
李星澍的唇角微微上揚,他知道安息被他勾起了興趣,安息那故作冷漠的外表像氣球一樣,一戳就破了。
“你猜出了我的身份,我給你一份獎勵。等游戲結(jié)束,你回到現(xiàn)實,記得點開個人空間的收件箱,我有個秘密要和你分享?!?/p>
“誰要和你分享秘密?!卑蚕⑾訔壍谋砬榭吹萌税l(fā)笑。
李星澍走過他身邊,一拍他的頭,“走了,進(jìn)去看看。”
……
繞過一排又一排隔間,最里面的,是一個真正的公共浴室。
中間一個大浴池,兩邊圍著一圈花灑的那種。
此時,所有花灑通通開到最大,將遍地鮮血沖進(jìn)下水道。
安息和李星澍躲在門后,看到中間的浴池里,一個畸形的男學(xué)生正浸在一池血水里,右手前伸,不知在水里摸索什么。他的動作緩慢至極,但隨著他的右手移動,安息可以聽到水池里傳來的動靜。
那是肉體碰撞和撕裂的聲音,聽在耳朵里就能夠想像那邊的場景,安息喉嚨口一苦,胃部突發(fā)一陣痙攣。
自從到這棟宿舍樓之后,他已經(jīng)反胃太多次了。
唰的一聲,有東西浮出了水面。遠(yuǎn)望過去,那東西個頭不小,蒼白腫脹。
安息瞇起眼,他懷疑自己重影了,他好像看到兩個畸形的男學(xué)生,只不過一個站在水里不知掏些什么,另一個則浮在水面。
臥槽,不對!
那就是兩個畸形的學(xué)生!
站著的那個正伸手在漂浮的學(xué)生肚子里四處摸索,他整條手臂都探入了另一人的腹腔。那場景使安息不禁想到菜市場的小販殺魚,一刀劃開魚的腹部,從中掏出所有臟器,內(nèi)臟和著鮮血零零落落掉了一地。
粘稠的攪拌聲再度傳來,安息懷疑那個學(xué)生的內(nèi)臟全都被站著的人擠碎了。
“他在干嗎?”安息側(cè)頭悄聲詢問李星澍。
李星澍也和他咬耳朵,“不知道,但看樣子,他像在找東西?!?/p>
“找東西要把人家開膛破肚嗎?”
“大概他們這種生物找起東西來就是這么暴力。”
兩人扯著淡,就看到站著的男生動作突然停住了。他俯下身,腫脹的手臂上僅剩的肌肉鼓勁,從飄在水面上那人的胸腹內(nèi)猛地一把抽出。接著他揚起頭,被舌頭堵塞住的口部開合,像在狂笑。
安息注意到他抽出來的手里握著一個東西,還沒來得及看清是什么,那人就將手掌一下子貼上嘴唇。
安息差點驚叫出聲:“他難道想吃——”
話說到一半,咀嚼的聲音響起,在空曠的浴室內(nèi)回蕩。
“我的天吶,他竟然吃人的內(nèi)臟!”安息感到世界觀受到了沖擊,這里真的是個吃人的世界。
“不對?!崩钚卿醋〖拥陌蚕ⅲ安皇撬诔?。”
“不是他還能是誰?”安息奇怪,又探頭看去。
這一看,他的胃再次翻江倒海。
那個男生的手中拿著一個嘴巴,一個屬于人類的嘴巴。
那嘴巴正不停地咀嚼著,如同餓極的野獸,貪婪地啃食男生的舌頭。
男生翻著白眼的眼睛早已彎成一個月牙,看上去開心的不得了。但他的口腔處,舌頭被硬生生咬碎,露出雜亂顛倒的牙齒,血流如注。
男生依舊心情很好的舉著那個嘴巴,完全不顧自己的下半張臉已經(jīng)慘不忍睹,像個變態(tài)受虐狂。
安息強行抑制住嘔吐的沖動,捂著嘴巴移開視線。他這次反應(yīng)太過激烈,已經(jīng)無法掩飾反胃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