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來,太后娘娘也看的通透,即便你與陛下當真能好上一世又如何呢?只要無礙家國社稷,無礙她與陛下的母子情分,無礙寶樂的前途地位,陛下愛寵誰便寵誰罷了,她何苦來做那個惡人?
按著方太后的原話,便是當初董淑妃那個表里不一,處心積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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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想從哀家手中爭些宮權(quán)的貨色,哀家都安安穩(wěn)穩(wěn)瞧著陛下叫她蒙蔽了三年光陰了,更莫提,你的性子哀家打一進宮就喜歡,你們能帝后相合,放在這兒,只有高興的份兒。
說到最后時,方太后甚至還隱隱提點了蘇明珠幾句,叫她莫要因著這么一時的情愛便無法自拔,提早便警醒著些,陛下到底是陛下,日后若是有了旁人,你也該提早有些準備。
對于太后娘娘的這般“通透,”蘇明珠除了震驚敬佩之外,便當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對于方太后最后的這一句好心勸誡,她也并沒有多分辨,只是心存感激,真心應了。
事后,蘇明珠回了昭陽宮內(nèi),閑話家常之時,也曾經(jīng)將太后這一番話理了理,挑著告訴了趙禹宸幾句,贊嘆著太后娘娘的通透平和。
但趙禹宸聽了之后,面色卻有些微妙一般,只是神色平靜的開口道了一句:“未曾動心用情,自然便能想的通透,過得平和,若換了寶樂,便是些許小事,母后也要思前想后,方寸大亂的?!?/p>
說罷,趙禹宸只低了頭,繼續(xù)平靜道了一句:“母后慈愛,我們都記在心里,日后好好孝敬就是了?!?/p>
蘇明珠原本還想再說些什么時,便看見他站起身,忽的行了過來,認認真真的看著她,幾乎帶了幾分求肯似的的與她開口道:“朕不是父皇,既是已然約好只你一人,便決計不會出爾反爾,見異思遷。明珠,你可千萬不要學母后,也待朕這般通透平和!”
蘇明珠并不明白這句話里真正的緣故,但她當時只覺著趙禹宸的眼眸又黑又深,幼獸似的水汪汪,叫人瞧著心動,又莫名的想要伸手將他抱在懷里拍上一拍。
“你想什么好事呢!我當然不會了!若是你敢出爾反爾,梁王的下場你可還記得?就是你的前車之鑒!”蘇明珠當時也果然抱了他,非但一口答應了他的這請求,最后還又惡狠狠的威脅了他一通。
但趙禹宸聞言之后,非但沒有惱怒,一愣之后,反而在她肩頭十分高興似的悶悶的笑了半晌,最后才低低的道:“好。若是你變心,朕就只把你關(guān)起來,除了朕,誰都不許你見,非叫你再回心轉(zhuǎn)意不可!”
“呸!你才變心!”蘇明珠聞言只一把將他推了下去,兩人笑鬧起來,便也將這事拋到了腦后。
可雖不再提,但對于方太后這份善意的關(guān)心,蘇明珠卻也是當真細細的存在了心里。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留心,看著太后與寶樂畏寒,便趕在她自個還壓根不覺著冷的時候,便與趙禹宸提議來著溫湯皇莊了。
這會兒聽了太后娘娘的這句調(diào)笑,蘇明珠只是抿了抿唇,笑著道:“今個兒太晚了,明日吧,等明個一早,我去與母后請安,也與寶樂說說話?!?/p>
眾人便這般一面說著,一面進了大門,等得進了莊子上的住處,天色便也徹底的暗了下來。
方太后便也沒再留人,囑咐幾句之后,便也叫他們夫妻兩個早早回去安置。
趙禹宸與蘇明珠一道應了,行禮之后,便相伴出了太后的住處,
回去的路上,趙禹宸親手提了燈籠,在一旁開口道:“聽太醫(yī)說,這地下而出的溫湯,多泡上一泡,通經(jīng)活血,強身健身,朕還記著,蘇太尉與國夫人身上都有舊傷,這一次,朕也特意宣他們伴駕賜湯,約莫兩三日便能到了。
“一來,好叫太尉與國夫人,養(yǎng)養(yǎng)舊傷,二來,你也有些日子沒見過父母,正好趁著在莊子上的時候,能常常召來說說話?!?/p>
自從父親平定了梁王宮變,又被加封為定西王之后,便急流勇退,尋了個舊傷復發(fā)的名頭,不問朝政,只整日的和娘親在府里“養(yǎng)傷”了,蘇明珠知道其中緣故,雖然思念家人,但自從回宮之后,卻也控制著一直不曾再叫蘇夫人進過宮。
未料到趙禹宸竟是連這個都替她留心記著,還特意作出了這樣的安排,蘇明珠的心下便是猛地一軟。
她借著夜色與衣袖的遮擋,偷偷的抓了抓趙禹宸的手心,忍不住低低的道了一聲謝:“多謝陛下,陛下,你可當真是世上最好的陛下?!?/p>
“不必言謝。”
趙禹宸的手心微微一頓,也輕輕的回握了她,因為怕被身后跟著的宮人聽見,也回得低低軟軟,像是在心田里微微吹過的風:“你也是天底下最好的明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