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白知榮堅信池頌是傳說中的綠茶圣母屌,就是想和所有人搞好關(guān)系,讓所有人都喜歡他。
白知榮也是個驢脾氣,在池頌向他示好第三天的時候,就很不客氣地當面質(zhì)問他說:“你到底想干嘛?我又不打算把致淮搶回來。”
……只是稍微有點意難平罷了。
池頌聞言,露出了猶豫的表情。
白知榮想,啊哈,被我說中了,果然是小人之心。
不過白知榮也知道自己這身份挺招人討厭的,對池頌來說,自己是他現(xiàn)任的前男友,還天天在他眼前晃,對他挑三揀四的。
平心而論,池頌不給自己撂臉子、不把自己當空氣處理,已經(jīng)是極限了。
池頌斟酌好了言辭,才特誠懇地看向白知榮,說:“不是因為致淮?!抑皇菗?,你不喜歡我,就不會好好工作?!遗掳压ぷ鞲阍?。”
白知榮想說這里就咱們兩個人,你裝什么三好學生,但是想想這段時間的所見所聞,他發(fā)現(xiàn)池頌……好像真的沒撒謊。
他應(yīng)該是劇組里最早起床的一批人之一。
他的劇本上滿滿都是用心的批注和勾畫。
他總是在閑暇時跑去和導演交流戲。
賓館的隔音不是很好,住在他斜對面,白知榮總能看到他屋里的燈亮到很晚,總會有臺詞的聲音從他的門縫底下飄出,鉆進自己耳朵里。
池頌平鋪直敘地說出了他的真心:“我是真的很喜歡演戲,所以希望什么都做到最好?!?/p>
白知榮沉默半晌,機械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了。
白知榮失眠到半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了,買了兩杯紫米粥,提去了化妝間。
他先去看了看蔡晴晴的妝面,提了幾點意見后,又來到了池頌跟前。
他問:“吃早飯沒?”
池頌今天起得有點早,就如實答道:“……還沒呢?!?/p>
白知榮把一杯紫米粥連同吸管一起丟到了池頌懷里。
不等池頌表示感激,白知榮就飛快轉(zhuǎn)向了化妝師:“他今天的衣服不大適合這個眉形,給他修一下。”
池頌的化妝師已經(jīng)習慣每天早上被白知榮寒磣一下了,麻木地反問:“怎么修?”
白知榮從化妝包里拿出眉筆,貼近池頌,簡單勾勒了一下他的眉,準確地畫出了一個大致的形狀。
池頌小聲說:“謝謝?!?/p>
如此近距離地接觸,白知榮一聞就發(fā)現(xiàn),池頌用的漱口水和宋致淮用的是同一個牌子的。
但白知榮卻奇異地沒什么吃醋的感覺了。
宋致淮的方方面面已經(jīng)滲透在眼前這個人的骨子里了,漱口水、香水,包括吃飯時先喝湯的習慣,都和當年那個讓他迷戀的人無比相似。
他生平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宋致淮已經(jīng)距離他那么遠了,而只有眼前這個人,才是屬于宋致淮的另一半。
在被勾眉的時候,感覺到親近之意的池頌對白知榮小聲說:“謝謝?!?/p>
白知榮看了他一眼:“……哼?!?/p>
一旁的蔡晴晴莫名覺得這倆人gay里gay氣的。
兩個人都是零號,在感情上蠻有共同話題,又都有自己鐘愛的事業(yè),所以,一旦摘掉有色眼鏡,兩個人的關(guān)系就突飛猛進了起來。
白知榮逐漸發(fā)現(xiàn),池頌的人生很簡單,一半裝著演戲,一半裝著他的家人、宋致淮和朋友,人際關(guān)系特別簡單,有的時候還有點兒一根筋,看得白知榮著急,免不了在跟池頌吃飯時提點他兩句。
以前總是池頌約他,白知榮糾結(jié)了好久,覺得自己也該主動邀請他一次,索性趁著這天下戲早,約池頌出去吃飯。
池頌剛要答應(yīng)下來,就見一個人也從自己的房間里走了出來。
池頌跟他打招呼:“Harry哥。”
Harry哥沖池頌點點頭,又沖白知榮點點頭。
池頌發(fā)現(xiàn),一向以冷酷硬漢形象示人的Harry哥今天看起來卻有那么一點怪怪的。
躊躇半晌后,Harry哥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對白知榮說:“請問,我可以請你吃晚飯嗎?”
說完,他又轉(zhuǎn)向池頌,露出了一點點求助的眼神:“……池頌,你也一起來吧?!?/p>
Harry哥這段時間的衣服都是白知榮配的,但池頌用腳趾頭想都知道,Harry哥請白知榮吃晚飯,絕不是為了感謝他配衣服之恩。
……池頌好像有點兒明白為什么Harry哥這把年紀還沒結(jié)婚了。
察覺到氛圍不對的池頌麻利地說:“不好意思,我今晚有事兒,我先走了。”
白知榮:“……”
不愿當電燈泡的池頌主動退散后,獨自一人走上了街道。
他看到晚霞很漂亮,心念一動,就拍了一張照片,發(fā)給了宋致淮。
池頌戴著口罩,站在微微擦黑的街邊,低著頭給宋致淮發(fā)文字:“你看,多好看啊?!?/p>
不出半分鐘,宋致淮就回了微信過來。
配圖是池頌沐浴在夕陽下、低著頭發(fā)微信的背影,還有一句話:“你也很好看?!?/p>
池頌猛地回過頭去。
夕陽之下,宋致淮站在一片美麗的醉紅穹頂之下,微笑著對他揚了揚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