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天她的種種行為,薄一昭還以為這種時候了她還沒忘記撥撩她,胸口起伏了下,不受撩……且恨不得把她抓過來摁在膝蓋上揍一頓。
徐酒歲簡單陳述完一個真實存在的問題后,她發(fā)現(xiàn)面前的男人冷笑了聲:“怎么,還想讓我背你回去?”
這次就有些過于刻薄和兇了,聽得徐酒歲都愣了下,眨眨眼,下意識地搖搖頭:“我沒這么說啊,不用的?!?/p>
否認之后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些。
徐酒歲都懵了。
懵逼之中,她只好理解為眼前的人不耐煩自己磨磨唧唧,于是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道:“要不你先走吧,我打個電話給阿年讓他來接我?!?/p>
薄一昭沒說話,抬手看了看腕表,現(xiàn)在是半夜十二點十五分。
街道兩旁,除了大小的夜店酒吧,沒有一家店鋪是開門的。
街上空無一人,偶爾可以聽見街角有喝醉的醉漢在高歌,而距離這里到他們住的小區(qū),要經(jīng)過至少三個黑黢黢的巷子……
距離他們最近的那個陰暗巷子就在一百米開外的地方,隨便來個人把她拖進去,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思及此,薄一昭目光微沉??戳怂谎?,陷入沉默。
徐酒歲只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的壓迫感越發(fā)強勢,她縮了縮脖子,沒搞明白自己又哪里說錯了話,她已經(jīng)順著他的意思了,還要怎么樣?。?/p>
真難伺候。
腳疼加忐忑不安讓她心中也生了一股煩躁,她也跟著淺淺皺起眉。
正想低頭繼續(xù)裝鵪鶉,帶著煙草味的大手伸過來,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強行把她的臉往上扳——
她被抬起頭,對視上男人那雙冰凍三尺且?guī)еh銳的黑色眼眸。
“我是不是不該帶你出來,嗯?”
他眼神凝固,語氣淡里帶著憋著的火——
“就該讓你在酒吧里玩?zhèn)€痛快,明天早在不知道哪里的床上睜開眼?”
“……”
徐酒歲被兇了個猝不及防。
“不是,我是真的腳疼……”
然而她下巴上的手已經(jīng)抽離了,那滾燙的溫度一下子離開。
“行了,”薄一昭撇開眼,盯著路邊墻角的一處斑駁,看似有些不耐煩聽她的借口,“你想打電話給徐井年或者轉(zhuǎn)頭回酒吧都行,反正我也管不——”
話還沒落地,就被一聲響亮的吸鼻子聲打斷。
他愣了下,視線不得不重新投回她那邊,這才發(fā)現(xiàn)剛才還一臉茫然跟自己說話的人這會兒縮成一團,整個人很不得掛到電線桿上似的,她低著頭,肩膀在抖。
薄一昭沉默了,這時候也顧不得別的,伸手去摸了把她的臉,摸了一手水。
薄一昭:“……”
指尖搓了搓,帶著淡淡溫度的濕潤讓他有些跟不上節(jié)奏。
“哭什么?”他問。
徐酒歲快委屈死了。
本來就腳疼還被兇。
還要被污蔑說什么明天要在不知道哪里的床上醒過來——
聽聽聽聽,這是人民教師該說的話嗎!
這會兒也來了氣,在他的質(zhì)問中,她撇開臉,不肯看他:“不要你管?!?/p>
一邊說著,眼淚還在默默嘩嘩往下淌。
她其實一點也不想哭的,只是矯情勁上來了,擋都擋不住。
媽的,腳真的好疼啊……一哭的時候,渾身像是吹漲的氣球,還帶著升高的體溫,熱脹冷縮的,這一哭,連帶著腳就更疼了。
徐酒歲咬著下唇,受不了這份折磨了,再也顧不得形象,想著還是彎腰想要把鞋子脫了穿著襪子往回走……于是微微彎下腰,手往后摸鞋子。
剛來得及摸到鞋跟,手肘就被一只大手捉住。
她茫然地抬頭,對視上面前這喜怒無常的閻王爺——
薄一昭捏著她的胳膊,只覺得手里的人軟到,他稍微一用力就能把她的胳膊折斷……他低頭看著她,干燥溫熱的掌心貼著她被夜風吹得略微冰涼的皮膚。
她鼻尖都哭紅了,眼角也紅通通的,水珠掛在長而卷翹的睫毛上,眼睛里包著一泡淚,水汪汪的……
看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一滴眼淚順著面部輪廓下滑,掛在她下巴上將掉未掉。
“行了,我剛才不該這么說你,”他聲音軟和下來,連帶著哄,“別哭了?!?/p>
盯著那滴眼淚,他被勾著,下意識抬手想給她把那滴眼淚抹掉……她卻縮硬著脖子往后躲了躲,一臉不合作地擰開臉。
看她踉踉蹌蹌后腿,一副站都站不穩(wěn)的樣子,要不是她的手肘還在他大手里,她大概已經(jīng)一屁股坐地上去了。
薄一昭微蹙眉,這才覺著不對:“腳怎么了?”
徐酒歲惱了,頂著哭得沙啞的嗓音:“說了腳疼!你要問幾遍!”
她聲音里帶著惱火。
薄一昭眉頭還是緊皺,不容拒絕地將她往自己這邊拖了拖,這才放開她,順勢蹲下去要去捉她勾著的那邊腳……徐酒歲勾著腳,單腳跳著往后躲。
“別動。”
“說了不要你管!”
復讀機么她。
薄一昭才懶得跟她磨嘰,大手一伸就把她的腳踝握在手中,徐酒歲倒吸一口涼氣,慌慌張張伸手去壓自己的裙擺——
看她搖搖擺擺像只小鴨子,還不忘記雙手死死地壓著自己的裙擺防走光。
又笨又可愛。
男人眉間一松,壓著火也愣是被她逗樂了:“怕被人看還穿這么短裙子,看都看見了,白色的。”
一張臉蛋上還掛著眼淚,聽他這么一說她整個人都驚了,低頭眼瞪得圓滾滾的,對視上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你”了半天,擠出來一句——
“你是不是人啊,我都這么慘了!衣冠禽獸,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