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把你送進房間就回家了,一整晚都在家里睡的,我很早就回來了,管家可以幫我作證...”
蘇棠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貓,沒等他說完就率先開口,早早就把自己之前想到的措辭盡數(shù)拋出。語速快得像倒豆子,一句話都不帶半點兒停頓的。
男人微頓兩秒,他徐徐沉下眼睫,落在蘇棠身上的目光沉靜有力。
雖然是一言不發(fā),但那爽漆黑的眼睛卻仿佛要將她卷進深不見底的漩渦里,一下把蘇棠緊繃的神經(jīng)撕扯得皮開肉綻。
“我還什么都沒問?!敝艹己艿臓苛讼麓?,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逆著光,面目模糊在陰影里,唯有那雙漆黑的眸子,仿佛一瞬間浸入寒冰。
蘇棠意識到自己似乎是犯了錯,想說點什么來彌補時,男人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開。
他背身站在落地窗前,抽出一根煙叼在嘴邊,吸了好幾口,一只手插在褲袋,手指摩挲著煙嘴。
窗外無邊的黑暗襯得他整個人散發(fā)出一陣寒意,煙霧彌漫間仿佛在壓抑著什么情緒。
蘇棠看著他的背影,不自覺屏息,手在柜子里攥成了拳頭,害怕他接下來說的每一個字。
這片沉默似乎連空氣都凝固了起來,讓她越發(fā)窒息。
反復(fù)想著該說些什么來補救,最終還是覺得不要繼續(xù)這個話題為好。
畢竟謊言只會越說越多,越多的謊言越容易被戳破。
于是蘇棠轉(zhuǎn)而說:“大哥,你和大嫂的婚禮打算什么時候辦?”
周楚臣吸煙的動作微頓,透著落地窗上微弱的反射看著身后的女孩,嗓音淡淡,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你很關(guān)心這個?”
蘇棠莫名覺得他這話透著股意味不明。
她的話明明沒有一個字僭越,但他這一反問,倒像是她在故意試探,覬覦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蘇棠立刻直身起來,解釋道:“是晚飯時爸爸提的。畢竟是家里的大事,早點知道也好早點給你們準(zhǔn)備?!?
周楚臣捏著煙嘴,輕輕敲了兩下,煙灰飄飄灑灑揚到地上。他斂了眼睫,側(cè)身過來,眸光緩緩落在她臉上:“你是打算幫我準(zhǔn)備婚禮?”
他的嗓音壓的很低,眸子濃黑如墨,冷淡的表情叫人摸不清情緒。
蘇棠被他盯得心臟狂跳,手心里蒙上一層汗。
她攥著汗?jié)竦氖?,垂下眼睫,低低說了一句:“這個要看你們和爸爸的意思。”
周老爺子如果讓周浩強幫忙協(xié)助婚禮的話,她自然也得幫忙,這是毋庸置疑的。
周楚臣深吸了口煙,視線沉沉望著她,表情似笑非笑:“那我還是提前謝過弟妹了。”
他這話意味不明,蘇棠不知如何回應(yīng)。
又是一陣寂寥無聲的沉默,她頓了一下,開口說:“很晚了,我先上去休息了,大哥,你也早點休息?!?
周楚臣冷凝了她一眼,轉(zhuǎn)身看向窗外,兀自吸煙。
蘇棠看著他的背影,有些訕訕,默了一會兒,又輕輕說了一句:“昨晚,真的謝謝你?!?
她說完便快步走了出去,沒看到身后男人望著她深邃的目光。
...
蘇棠從客廳出來,便疾步上樓,身后仿佛有看不見的人在追。
開門進臥室前,她握著門把手在門外呆立了半晌,混沌的腦子里閃過幾個人影,分辨不出情緒。
深吸了一口氣,才推門進去。
房間里周浩強還沒睡,見她進來擰眉抱怨道:“去哪兒了,這么晚才上來?!?
蘇棠沒說話,拿了衣服進浴室梳洗。
出來時周浩強的不滿已經(jīng)滿到溢出來:“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我跟你說話你聽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