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形頎長高挺,一只手揣在褲兜里,長腿不疾不徐的邁步,即便看不見他的表情,也能感覺到那陰冷強大的氣場。
蘇棠有些恍惚。
從早晨遇到時那聲冷淡的回應(yīng)之后,周楚臣一整天對她都像是對個陌生人。
也是有了今天的對比,她忽然才意識到,其實周楚臣一直以來對她都很溫和,從來都是收斂了那身凌厲的氣質(zhì)與她相處。
這樣冷冽的氣場她還是第一次直面。
蘇棠只覺得胸口充塞了許多吐不出的冤郁,悶得厲害。
她抱緊了懷里的狗子,低低嘆出一口氣。
腳下忽然絆到下船的臺階,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撲。
還沒來得及驚呼,前面的周楚臣仿佛后腦勺長了眼睛,忽然回頭,長臂一伸,隔開李麗,竟一把將她兜進(jìn)懷里。
蘇棠驚魂未定,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周楚臣有力的手臂緊緊箍著她的腰,力氣大到仿佛要勒進(jìn)她的骨頭里,而李麗卻被推到了欄桿邊上,正陰著一張臉瞪著她。
那雙眼睛里的不滿與怨憤滿得要溢出來,驚得蘇棠心臟一緊。
幾乎是本能,她倏然推開男人的手臂,抱著狗子后退了兩步。
“謝謝大哥…”
周楚臣靜寂了一瞬,斂下眼睫,遮住他瞳孔里的情緒。還伸在半空中的手臂徐徐插回褲兜中,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小心點?!?
這句話比起早晨那聲冷淡的回應(yīng)更顯冷厲,幾乎是說完就轉(zhuǎn)身,毫不猶豫的下了船。
迎面一股咸濕的海風(fēng)撲到臉上,竟是透骨的涼意。
蘇棠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胸口里的那股怨郁撐得更加難受。
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
回到周宅,不知道什么緣故,蘇棠很少再跟周楚臣夫婦碰見。
她也恢復(fù)到了以往的作息,每日不是拈花惹草,就是坐在院中發(fā)呆。
蘇棠大學(xué)時主修古典舞,曾經(jīng)也想做個舞者站在舞臺上,只可惜嫁給周浩強之后,生兒育女,相夫教子就成了她唯一的使命。
甚至為此早早放棄了自己的舞蹈生涯。
以前懵懂無知,但現(xiàn)在從女兒做到了媳婦,對人世間的艱難知道的更深了一些,她也開始慢慢質(zhì)疑自己之前的選擇,究竟是對是錯。
窗外天空陰沉,沒一會兒就下起雨來。
花房里的竹簾子上淅淅瀝瀝,仿佛竹竿夢見了它們從前的葉子。
蘇棠站起身,沒有舞鞋,便把腳上的鞋子脫了,光著腳站在地上,墊腳抬起,伴著窗外的雨聲劃一道圈。
裙擺搖曳,似乎又回到了當(dāng)年學(xué)校的排練廳,旋轉(zhuǎn)間,心都是自由的,她整個人仿佛都自由了…
“嗡嗡嗡…”
突兀的聲音打破一室靜默,她偷來的自由也在片刻間逃逸無蹤。
蘇棠頓了頓,看到桌上正在瘋狂閃爍的手機,才接通,周浩強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你到夜色705包廂接一下我,喝多了。”
也不問她有空沒空,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蘇棠握著手機怔怔看向窗外。
屋外的雨簾化進(jìn)濃墨的夜色里,不見盡頭。
她默默穿上鞋子,慢慢踱出了花房。
周楚臣:知道什么叫拿捏?
蘇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