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血樹幼苗雖然只有兩尺高,又細細的,但是很重,又硬又重,平時不怎么健身的甪端崽實在搞不定,他真的已經(jīng)盡力了!
有了龍血樹的靈氣,大化蛇的各項身體指數(shù)很快就穩(wěn)定下來,被送往醫(yī)院接受進一步治療。
麒麟崽也叼著龍血樹幼苗,回了山下小院。
楊小柏和邢洛已經(jīng)被接到了縣城招待所,準備返回學校,對外公開的理由是黃旭不小心摔傷,而山里又會迎來下一輪雨季,為了學生的安全,才會提前結(jié)束此次野外實習。而黃旭因為被歐亞非注射了羊不食草的汁液,大概還需要一周左右的臥床休養(yǎng),不過幸好,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
林競問:“那黃旭會不會記得山里發(fā)生的事情?”
“不清楚,妖管委應該會對他進行心理治療。”季星凌拖著一張椅子過來,反跨坐在他對面,“但你難道不準備給我解釋一下,為什么會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泉水村?”
“是這樣的?!毙×掷蠋煈B(tài)度良好,“中午的時候,季叔叔來學校找唐校長?!?/p>
季明朗找唐耀勛是為了談碧??苿?chuàng)的事,看能不能提前結(jié)束這次實習,再給其他三個孩子一些補償。談完之后,他又順便去了高三一班,想著帶隔壁小孩出去吃點好的。
“當時還沒下課呢?!绷指傉f,“誰知道季叔叔在教室外站了沒幾分鐘,接了個電話,突然就匆匆忙忙走了?!?/p>
“他匆忙也可能因為公司的事,你為什么就斷定是因為我?”
“要是公司出了事,季叔叔肯定會給我打個手勢再走的,不會就那么離開?!绷指傉f,“而且我給你發(fā)微信,你也沒回。”
小林老師向來屬于行動派,于是一下課就強行征用李陌遠。李總甪生第一次收到這種無理要求,他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我很想幫忙的,但我可能扛不動一米八的你,不然你變回龍血樹,我再試試。”
林競說:“目前我還不是很會變,你努力一下呢,我雖然高,但是瘦?!?/p>
李陌遠:“……”
幸虧山海高中里還有大樹爺爺,能適當?shù)貛椭幌聵I(yè)務能力生疏的新晉小妖怪。
“然后我就去妖怪村莊里站了一會兒昆侖坑?!绷指傆弥讣獍醋∷~上的創(chuàng)可貼,是被樹枝剮蹭出來的小傷,“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家?!?/p>
“別?。 奔拘橇枥∷氖滞?,“你今晚留下,我明天也回錦城?!?/p>
“叔叔還在,我這么跑來已經(jīng)夠奇怪了。”林競抽回手,把聲音放低,“而且說實話,要不是李陌遠沒叼住,我們本來是打算一確定你沒事,就立刻悄悄閃人的?!辈贿^能順便救下化蛇,也是好事。
季星凌沒轍了,因為早戀未成年沒有霸總權(quán)。
但他還是把人堵在半掩的窗簾后,用力地、狠狠親了一口。
季明朗叫來云端穿梭車,把林競和李陌遠送回錦城。
林守墨和商薇聽說這件事后,又震驚又擔心:“你怎么也不跟爸媽商量一下,自己就跑去泉水村了?”
小林老師正義凜然地回答,這不是怕季星凌出事嗎,電視上說的,兩肋插刀,義不容辭。
林守墨:“……”
商薇:“以后不要再看武俠片!”
這場實習風波算是有驚無險地度過,而生活也和以前一樣。
張嘯和歐亞非這些年假借地質(zhì)勘查之名,實則一直在山里綁架盜獵珍稀妖怪,販賣給研究機構(gòu)或者私人制藥公司換取高額利潤。碧??苿?chuàng)對此倒是真不知情,就只是單純地想討好一下季明朗,沒想到居然誤打誤撞牽出了一整個非法團伙。
化蛇的身體正在逐漸恢復,幼崽們也很健康,妖管委已經(jīng)替這家人找好了新的棲息村落,秋天的時候就能搬進去。
季明朗也為邢洛和楊小柏安排了新的假期實習,本來黃旭也有名額,但他可能不想再重復“一跤摔得記憶全失完全不記得出門后發(fā)生了什么事”的慘痛經(jīng)歷,拒絕了,專心致志搞學習。
季星凌趴在欄桿上,看著正在做課間操的高一高二:“哎,你說他會不會知道,是我救了他?”
林競提醒:“那他也會同時知道,是你坑了他?!?/p>
“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院子里有那么多臺階,誰讓他偏偏坐在我的窗戶前。而且就算是我的錯,你也是共犯,那是你的葉子?!?/p>
“我又沒有讓你隨身帶著我的葉子?!?/p>
“但我不隨身帶的話你難道不會生氣?”
“我會啊?!?/p>
季星凌:?
林競笑著扯住他的校服領(lǐng):“走了,回教室看書。”
大片陽光穿透梧桐,籠住了整座白澤樓。
夏天就要來了。
倒計時牌上的數(shù)字每天都在變,從30到20,再到最后10天、5天。
氣氛其實已經(jīng)不緊張了,或者說緊張了整整一年,大家都已經(jīng)習慣了。
更多的是即將離別的傷感。
最后一節(jié)語文課,王宏余和以往一樣,不緊不慢講著卷子,直到放學鈴聲響起。
他放下書本,看著講臺下一張張熟悉的臉,還想再嘮叨叮囑兩句,眼眶卻先一熱。
教室里沒有一個人走,也沒人催促,安安靜靜的。
許久之后,突然有人喊了一句:“老師你放心,省狀元肯定在咱班!”
“就是,林哥牛逼!”
“李總牛逼!”
“一班牛逼!”
而同樣牛逼的還有二班三班四班五班……十八班,緊繃了整整一年的弓弦,就這么到了呼嘯而出的時候,激動、興奮、不舍、傷感,遺憾或者圓滿,各種情緒雜糅在一起,有人笑有人哭,連白澤樓的頂都要被掀翻。
林競眼眶也有些紅,他扭頭看向窗外,視線模糊,樹影蔥郁。
恍恍惚惚間,時光好像又回到了兩年前,自己第一天來這里上課,某人搭著書包,踩著陽光和鈴聲,吊兒郎當?shù)爻霈F(xiàn)在了教室門口。
那應該是最好的一個夏天。
季星凌靠在椅背上,微微垂著眼睛,也攬住了林競的肩膀。
他想記住這一天,很好的年紀,和喜歡一個人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