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應(yīng)該是懷疑方永年收錢出賣項目資料了?!标懸恍莫q豫了一下,“而且我覺得我爸爸的態(tài)度很奇怪……”
“他昨天酒桌上對方永年的態(tài)度,有點像去年你送我的那支筆被我爸爸用壞之后,我爸爸吼我的時候的樣子?!?/p>
惱羞成怒的樣子,心虛的樣子……
這關(guān)系真是……
鄭然然:“那你呢?”
和這些重磅消息相比,陸一心顯得有些過于淡定了。
“我……”陸一心吸吸鼻子,“我覺得不真實?!?/p>
所以她一直在逃避,直到昨天晚上看到她爸爸、看到方永年,她才切實的感覺到這件聽起來不怎么現(xiàn)實的事,是真實的發(fā)生的。
“我相信我爸爸,也相信方永年?!彼粗嵢蝗唬拔腋麄儾灰粯?,我不看證據(jù)?!?/p>
人心怎么可以用證據(jù)來衡量。
她不是理智的人,她相信她的爸爸,也相信她喜歡了六年的方永年,她沒有證據(jù),可是這兩個人,是她的世界。
如果這兩個人都是壞人,那么她的世界也早就分崩離析了。
鄭然然點點頭,拿出了紙筆。
“你爸爸認為方永年有問題的點,是方永年的錢?!?/p>
“而方永年認為你爸爸有問題的點,是什么?”
“我只聽到了那個肇事司機和我爸爸是認識的,我爸爸車禍之后查過方永年。”陸一心歪著頭拼命回憶,“還有,當(dāng)年那個項目有文件泄露,那份文件只有我爸爸和方永年有權(quán)限?!?/p>
鄭然然看了陸一心一眼。
“干嘛?”陸一心被她看的有點毛毛的。
“難為你記得那么清楚。”鄭然然嘆了口氣,可記得清楚有什么用,這真不是她們這個年齡能解決的問題。
但是這種事情,向來沖動的陸一心居然一直忍到自己想清楚了才來找她商量,就意味著這件事,她絕對不會放棄。
“我認為當(dāng)年的事情,一定有第三個人?!闭f到了關(guān)鍵處,陸一心眼睛亮晶晶,“一定有個讓我爸爸和方永年都沒有想到的人,背后做了這些壞事,讓我爸爸和方永年決裂,他一定是妒忌我爸爸和方永年的能力,或者和他們兩個有仇?!?/p>
有了動機,就可以查人!
電視上都這么演的。
鄭然然扶額:“……”
這個莽貨……
“如果方永年只是單純的懷疑你爸爸,他為什么要在酒席上找警察抓人?”
“他只要針對你爸爸就好了,可是為什么他要破壞你爸爸和他那么敬重的老教授的新項目?”
鄭然然語速很快。
“還有,你爸爸當(dāng)年如果查過他,為什么會突然放棄?他明明到現(xiàn)在還認為那些事是方永年做的,當(dāng)年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才會突然放棄?你剛剛說你爸爸奇怪的態(tài)度,真的就只是因為他認為方永年拿錢泄露了項目么?”
“你家方永年出車禍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四年了,這幾年你爸爸從來沒有提過讓他進項目,為什么現(xiàn)在突然想讓他進項目?還找了那么多人來幫忙?”
“你爸爸和你家方永年本來關(guān)系那么好,要搞成現(xiàn)在這樣,真的就只是一個第三者誣陷就能解釋清楚的么?”
鄭然然拿出了市辯論會拿第一的架勢,把她現(xiàn)在想到的疑點一個個的列出來。
列一個,陸一心的肩膀就塌一點。
“就算有人因為嫉妒你爸爸和方永年做出了那些事,但是你怎么解釋后面的疑點?”
“最關(guān)鍵的,你家方永年和你爸爸都是高智商人才,你能想到的問題,他們?yōu)槭裁聪氩坏剑俊?/p>
……
陸一心的肩膀徹底的塌了。
“那,會是因為什么啊?”她可憐兮兮的,這個結(jié)論她想了一晚上,還以為自己抓到了問題的關(guān)鍵。
結(jié)果現(xiàn)在被打擊成了渣渣。
“我怎么知道?!编嵢蝗话压P一丟。
方永年她是知道的,陸一心心目中幾乎全能的超人,哪怕少了一條腿也能單手撬起地球的英雄。
這樣的人才用了那么多年都沒有查出來的真相,她們兩個十八歲的小姑娘能查到什么。
可陸一心都已經(jīng)決定要插手了,又不能放著不管。
“一心,這件事情不是我們這個年紀(jì)的人能夠解決的,你如果插手,可能會把這件事弄得更復(fù)雜更亂?!编嵢蝗徽f的很慎重。
如果那場車禍不是意外,那么,這甚至可能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謀殺。
陸一心點頭。
她知道,所以她自己理了一遍才來找鄭然然,所以她一點都不敢輕舉妄動。
“方永年有沒有交代你讓你不要把他在查你爸爸的事告訴你爸爸?”很拗口的一句話被鄭然然不加標(biāo)點的問了出來,語速還很快。
陸一心立刻聽懂了,搖頭否認:“他沒說?!?/p>
方永年對她向來坦白,從她外婆在的時候開始,他就一直把她當(dāng)成大人在交流——他把能說的都告訴她,至于她要不要和別人說,那都是她的選擇。
“那現(xiàn)在你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鄭然然松了口氣,“找個機會,把你從方永年這里偷聽到的東西,轉(zhuǎn)告給你爸爸?!?/p>
“其他的,就都是他們大人的事。”“你只要去看去聽就行?!?/p>
陸一心慎重點頭。
成長這個詞,正伴著歲月慢慢爬進她們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