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覺得屋里的俘虜跟它們語言不通,所以那兩位聊起來毫不避諱。
只是不巧,剛好屋里有個能聽懂大半的。
“我們要在這里傻站多久?不換班嗎?”凱文聽見其中一個問道。
另一個慢吞吞地答道:“別抱怨了,其他人都在忙,我們不站崗誰站?難道你想被派去外面?”
“不想!就算外面是雨季,天也亮得讓人討厭,我可不想換一層皮?!?/p>
“那不就得了。最近闖進(jìn)來的人太多,別指望閑著?!甭掏痰哪莻€說。
“抓回來的兩撥人長得一樣,是一伙兒么?”
慢吞吞:“味道不同。你沒聽說嗎?剛抓回來的那些人里,有一個味道非常特別的?!?/p>
“多特別?”
慢吞吞壓低了嗓子,神秘道:“像‘那一位’。”
另一個樹精狠狠倒抽了一口氣:“那不就是咱們想找的?”
“對啊,這次抓的加上昨天那一撥,剛好夠一次活祭的量,再有那個味道特別的,應(yīng)該夠擋很多年了?!?/p>
“哦,怪不得讓咱倆在這看著。”
“不看著過會兒揭皮放血之前跑了幾個你負(fù)擔(dān)得起?畢竟好不容易才找到個味道這么像的?!?/p>
凱文:“……”
揭皮放血?!坑爹的樹精領(lǐng)頭之前只說他們還派得上用場,先帶回來再議,提都沒提所謂的用場居然是這種事情……
凱文嘴角一抽,直覺這次犯懶有些玩脫了。他自己倒無所謂,想走隨時能脫身,但是橫七豎八躺著的這些就夠嗆了。
他一聲不吭地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身邊橫七豎八躺著的人,心里默默琢磨著離開這里的計劃。
外面的樹精們?yōu)榱怂麄兛谥械摹盎罴馈泵Φ貌灰鄻泛?,凱文聽見他們來來往往,一會兒去找枯枝,一會兒找石片,一會兒煮沸水……
活像要圍爐涮肉吃。
凱文趁著外面動靜不小,找了地面一塊凸起的石塊尖角,一邊磨著手上的藤莖,一邊想辦法弄醒其他人。
“呼……什么味兒?”有個低啞的聲音哼哼道。
凱文警惕地朝外瞥了一眼,門外的樹精正跟往來忙活的那些說著話,沒聽見這句。
凱文松了口氣,用腳尖踢了一下那個剛睜眼的軍官。
軍官瞬間清醒,猛地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處境,立刻閉了嘴。然后一臉糟心地盯著自己臉上橫著的腳丫子。
他皺著眉側(cè)了側(cè)頭,班的腳丫便順勢滾到了地上。這么一動,班也醒了。
獸類的感官比普通人要敏感許多,警惕性也高。班一睜眼便滿是防備,掃到凱文之后才略微放松了一點。
“這是怪物老窩?”軍官用夸張的口型無聲問道。
凱文點了點頭,同樣用口型道:“怪物廚房?!?/p>
軍官:“……”
他頓了頓,又用下巴指著外面,問道:“它們那么吵在做什么?”
凱文答:“準(zhǔn)備拿我們做活祭。”
軍官:“……”
這天簡直沒法好好聊。
他想想還是沒憋住,又問:“祭什么知道嗎?”
這也是凱文所疑惑的,這些樹精能祭什么呢?
軍官自己又道:“不會是光明神法厄吧?”
凱文毫不猶豫搖了搖頭:“不可能?!?/p>
“怎么不可能?這里除了法厄還有別的能祭的嗎?沒了啊!”軍官想不通。
凱文張了張口,正想說什么,就聽門外突然一陣騷動,幾只樹精倉皇跑過來叫道:“有人!有人闖進(jìn)來了!”
守門的樹精慢吞吞道:“叫什么?這兩天闖進(jìn)來的人還少嗎?抓回來不就行了,活祭人多不更好么?”
“不一樣不一樣!這次這個——”它話音未落就被一聲遠(yuǎn)遠(yuǎn)的鷹唳打斷了。
凱文“誒”地疑問一聲。
軍官神情緊繃:“怎么了?”
凱文:“這鷹叫有點兒耳熟啊——”
下一秒,一個更耳熟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老子被那瀑布轉(zhuǎn)得腦暈!根本把不住方向??!這他媽什么鬼地方?這些鬼鬼祟祟的樹叉子又是什么玩意兒?好煩啊它們!那小白臉指揮官給你畫的指示圖究竟靠不靠譜?你要不給我看一眼,我不放心!”
說話的間隙,那聲音已經(jīng)由遠(yuǎn)及近。于是另一個聲音也被凱文捕捉到了。
那人又冷又傲慢地回了一個字:“不?!?/p>